坐在熱氣騰騰的木桶里,林亦舒半睜著眼睛,看著滿是刀劍和古玩的屋子,隨便一把刀都要許多銀子吧,這個身體的原主兒還真會享受,就連洗澡的木桶都是香柏木的,不是祖母父親都不喜歡么?怎么還能這么奢侈。
林亦舒笑著搖了搖頭,起身走出木桶。
春竹屏風外看著少女玲瓏有致的倩影,即使她是個女子,都不由得為她現在身上那清冷的氣質吸引,可是失憶真的會讓人變那么多么?
林亦舒擦干身體隨手拿起一件白色的里衣披上,打開櫥子,看著滿櫥的衣服,扔出除紅色之外的所有衣服,找出一件紅色里衣換上,又找出了一件勾芡著金綺為邊的紅色羅裙穿上。
春竹有些搞不懂林亦舒在做什么了,不解的看向林亦舒:“小姐,這些衣服怎么了?”
林亦舒沒有看春竹,徑直走向門外。
春竹正愁不知怎么處理時,門外飄進一句話——
“全部扔掉,以后我不希望我的廚里出現紅色以外的衣服!”
春竹懵了,小姐這是要鬧哪樣?
林亦舒淡漠的走向池塘邊,看著那道白色的倩影,不由得嗤笑一聲,還真是純潔的顏色呢。
林怡一看林亦舒來了,驚喜道:“妹妹,我們快進宮吧,太晚到了可不好呢。”
林亦舒看了眼林怡將要跨過來的胳膊,淡漠的轉身:“走吧。”
林怡眼底閃過一抹暗色,但瞬間就消失不見,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一前一后的上了馬車。
林怡看著林亦舒笑道:“舒兒這一身紅色羅裙不知道的人看到了還以為舒妹妹要嫁人呢。”
林亦舒勾起嘴角,淡笑著說道:“大姐不覺得這一身如血的紅色很漂亮么?”說著看向林怡身著的白色羅裙:“尤其是和白色配在一起,如果紅色血染了白裳一定更漂亮。”
林怡嚇得一個激靈,不再說話,她真的沒想到林亦舒被靖王踹一腳會變成這樣。
林亦舒嗤笑一聲,閉上眼睛靠在馬車窗邊休息。
林怡覺得和林亦舒坐在一起難受極了,渾身都有些顫抖,這女人好像不正常,她現在恨不得立即飛去皇宮。
一陣風吹過,窗邊的布簾被風吹起。
林亦舒半睜開眼睛,看著車外的男子。
一件淡黃色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云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郁。烏發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絲被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
男子也看到了林亦舒,沖著林亦舒淡淡一笑,林亦舒沒有表情轉過身去。
柯召看著越來越遠的馬車,勾唇一笑,相府的馬車么?那剛才那淡漠的紅衣女子應該就是京城第一才女林怡吧。
身邊侍衛走過來對柯召說道:“世子,皇上聽聞世子游歷歸來,前來請世子進宮參加中秋宴,世子去還是不去?”
柯召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去,為何不去!”
……
林亦舒和林怡下了馬車,由宮女帶著向御花園走去。
豈料剛到御花園就被一紫衣華服的女人擁住。
“舒兒,你可算來了,姨母可想你了,你不來姨母就要無聊死了。”肖暖擁著林亦舒發著牢騷,似乎是覺得說錯了話,猛然捂起嘴巴。
林亦舒好笑的這個姨母,這么天真是怎么在皇宮這種大染缸活下來的。
“皇后進宮這么久了,還學不會皇宮的規矩么?”一道威嚴的女聲傳過來。
林亦舒轉身看向來人,耳垂上戴著一對祁連山白玉團蝠倒掛珠綴,一蕩一蕩,在風中微微飄動,襯得脖頸愈發的修長而優雅,純凈的無一絲雜質的琥珀項鏈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光澤,皓腕上的一對獨山透水的碧綠翡翠鐲子,使一身的裝容更加完美,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的年紀,這年輕的女子是誰?
眾人一驚,急忙低頭行禮:“參加太后娘娘。”
林亦舒一驚,太后居然這么年輕,也低下頭行禮。
“暖兒。不,臣妾知錯。”皇后低下頭道。
太后頭一偏沒有理會皇后。
“哈哈,皇后又怎么惹母后生氣了。”一個明黃色的身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林亦舒側目瞧著離她只有幾步之遙的人,黃綢細白袍,手工精致,上等絲綢,青玉扳指,光澤細膩,上品漢白玉,黃綢秀靴,白鉆鑲邊,氣質凜然,英姿颯爽,盡顯皇家風范,這人便是皇帝?如此俊美?
“臣妾又說錯話了。”皇后頭越來越低。
皇帝笑著將皇后擁進懷里,面色突然一冷,看向太后:“母后,這是兒臣的妻子,希望您凡事有個度。”
林亦舒勾起嘴角看向皇帝,這個男人變臉變得可真快!
皇帝這才注意到了身旁的林亦舒,慈笑著:“這才注意到亦舒,這一身紅衣真漂亮,今天這么安靜,都沒注意到呢。”
林亦舒淡淡一笑:“謝皇帝姨夫夸獎。”
皇帝驚訝的看了一眼林亦舒,大笑了一聲:“好好好!小丫頭膽子還是這么大。”
林亦舒不再說話,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的笑。
太后不由得氣結,一個小丫頭都能搶了她的風頭,內心波濤洶涌,卻偏偏面色平靜,壓下心中的氣結,看向皇帝:“皇上,是不是該去大殿了,別國使臣也該到了。”
皇帝一聽:“都去大殿入席吧。”
眾人一同前去大殿。
……
林亦舒看著面前的大殿,殿內布置地極其喜慶。地上鋪著厚厚的嵌金絲的地毯,梁上掛滿了精巧的彩繪宮燈,結著大紅的綢花。大殿四周由六對高高的銅柱子支撐,銅柱子旁邊都設有一人高的雕花盤絲銀燭臺,天色還看不見一絲暗淡,但上面早早點起了兒臂粗的蠟燭,燭中摻著香料,焚燒起來幽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