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去,為首之人一襲黃色,身形修長,面容俊美,鳳眸凌厲,紅唇勾起。自然是那陰晴不定的太子殿下,身后的一眾公子也是俊逸清秀各有風采,三三兩兩的走進來給皇帝皇后請安。
“太子,怎么現在才來。”老皇帝眉頭緊皺,神情不愉,站起身厲聲問道。
“父皇。”太子聞聲垂頭應聲,而后抬頭看向不屑看他的小王爺,語氣中意味不明,“兒臣聽聞帝都花公子前來參宴,特在靈云臺與眾公子相商,決議送與花公子一分厚禮。”
皇后看著身邊人的面色逐漸深沉,心中十分不安,急忙輕聲勸慰道,“皇上息怒,英兒他定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皇帝聞言轉頭看著皇后哀求的神情,面容不喜不怒,轉過頭對著絲毫不覺自己有何過錯的太子淡淡的開口,“什么厚禮?”
皇后面色一松,知曉了皇帝這便是不計較太子姍姍來遲的作為,她轉而對著依然不知錯的太子瞪眼,在看到他讓她安心的眼神后不安的收回視線,這孩子又在做些什么!
太子在看到皇上已然同意之時,傲然轉頭輕輕拍手,唇角勾起一絲弧度。
早已準備好的幾位身著紅紗的女子施施然輕輕飄上臺中,身姿妙曼,柔若無骨,輕舞慢搖,眼眸含笑,那一舞一動之間,一瞥一笑之間,無不勾魂攝魄魅惑人心。在飄動的紅紗之下是一片如雪肌膚,絲絲誘惑,一切都在引著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座下的大臣們在妖嬈舞女們盡數而出之時,早已沉浸在那紅顏柔骨之間不可自拔,連手中的酒杯傾灑也不甚在意,眼中唯有那如蛇般的小腰在輕柔扭動。便是在先前略有些不愉的皇帝此時也是默然而立,眼神專注的望著那一個個妖嬈的美人兒。
皇后一貫溫柔淡然的面容上此時十分難看,眼眸微微垂下,遮住了眼中的情緒。而月貴妃臉上的笑意已不在,絕世柔美的臉上看不清表情,一雙美眸望著前方臺中的舞女,卻又是透過她們看著什么。
座下的女眷們臉上的表情早已鐵青,卻又發作不得,只得心中恨恨的看著自家老爺的眼睛黏在那群小妖精兒身上,心中氣怒。
某小王爺卻只是在開始是瞥了一眼,而后獨自嘟囔了一句什么便又趴在桌上,百般無聊的玩弄著從妖孽那里搶來的玉佩、
花玥離在聽到那句話后微微抽了抽嘴角,‘無聊,爺以為你能玩出什么花樣呢!’,果然敢不給太子面子的也唯有這一人了。不過,她望著臺中那妖嬈美麗的人兒輕挑眉,到不知什么樣的才能入了這位爺的眼呢。
對于那些枯燥乏味的舞蹈來說,這支舞還是符合花某人的口味的。雖然某個妖孽表面上需維持儀態笑意微淺,但心中卻早已激動萬分。
唔,若是美人們的小腰扭得再深再柔些面容再魅惑些眼波再勾人些動作再妖嬈些,便更好了!
“兒臣聽聞大漠的民風開放,女子性情爽朗,舞蹈更是絕世魅惑。而且,”太子望著臺中的妖嬈動作很是滿意,看向老皇帝的眼中一片清明,“花公子應是不陌生才是。”
意味正濃的花某人身形微僵,這是何意?
老皇帝望著臺上妖嬈舞女的渾濁的老眼中漸漸清明,而后轉頭看著笑意深深的太子詢問道,“這是為何?”
座下的一眾大臣們也是紛紛回神,一些人還沉浸在那美人小腰輕柔扭動的畫面中,一些人卻暗自十分懊惱,居然被這等淫穢東西迷了眼。待神智清醒之后,他們轉頭看向語中深意未明的太子,那一句話,他們自然也是聽到了。這又有花公子什么事?
“父皇,兒臣聽聞齊先生說,”太子殿下緩緩開口,鳳眸望向那個依舊令人驚艷的妖孽,唇角微勾,清聲道,“花公子于幾年前去過大漠,與這時的西王關系非同尋常。”
老皇帝老眼瞇起,聲音微沉,對著下首笑意頗深的太子疑惑道,“此話當真!”
“您不信兒臣,還不信齊先生么。”太子望著面色如常的皇帝緩緩開口,卻是堵住了一眾人想要詢問的話。
齊先生。眾人之所以不再詢問,是因為齊先生此人走遍大江南北游歷江山萬里,學識淵博,了解各種奇人異士。所以他的話,是決計不會出錯的。
“花公子?”老皇帝轉頭看向桌邊面色淡然的某只妖孽,疑惑詢問道,“太子的話可是真的?”
被提及的花某人神色不變,心中卻是暗自翻了個白眼。
老娘怎么知道!
一旁剛從‘夜哥哥沒有被那些女人所迷住’的欣喜中出來的榮月公主,望著這種情景,心中也是知道是些不好的事情,不由得弱弱的輕聲開口,“離哥哥他是個好人吧!”
“榮月,坐下。這事你不懂,不要插嘴。”老皇帝難得一次沒有對那嬌柔的小公主柔聲說話。卻是把小公主嚇得眼中霧氣蒙蒙,嘟著嘴不再開口。
花玥離看著榮月公主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看來,這次她逃不了了,是嗎?
納蘭小王爺的面色也微微有些沉怒,若是他再開口的話,想必皇叔會更加懷疑,果真不應帶他前來。
慕老國公此刻同樣緩緩的睜開渾濁的老眼,精光一閃而逝。
大殿之中,那些舞姬早已在太子的示意下全數退出,此刻殿內寂靜無聲,靜謐異常。在所有人都在期待或者擔心的時候,一道令眾人心神變得清靜的聲音響起。
“皇上無需如此。”似玉珠落在明玉盤內清脆空靜,敲打在眾人心頭,只覺世間萬物皆空,只聞得這水潤深沁。
眾人聞聲看去,那玉潤清明聲音的主人此刻正飲著手中的美酒,一舉一動,極盡風華,那明潤的眼眸輕瞌,神情如來時一般冰冷。
“國師這話是何意?”老皇帝看著周身連氣流都是冰冷的男子,眼眸微微閃動。
“花公子卻是與西王關系匪淺。”國師抬眸,那眸中的漠然依舊令人敬畏,唇角微動,“但這并不影響他的身份。”
眾人瞬間驚醒,他們怎么忘了,花公子可是帝都花家的人!
花家,那也是一個極盡古老而敬畏的存在,相較于大漠而言,帝都花郁蒼三大世家存世幾近過百年。
雖然大漠西王在平定十八部落之亂后,一舉成名,成為十八部落尊崇的第一人,同時也令天下人聞風喪膽,不敢與此時的大漠相與為敵。但是帝都三大世家自幾百年前便已存在,便是經歷了皇朝換代,四分天下,至今仍舊盛世不衰。
幾百年來,皇室中人不是沒有想過讓這幾大世家歸順,但是世家之人恪守的規矩便是永不入皇室爭斗,無人不敢遵守祖訓。
老皇帝聞言老眼微瞇,似是同樣想起了什么,神情不明,未開口說話。
而某只妖孽看著那人與阿夜相似的面容,與阿夜相似的性情。心中微動,沒來由便對他極為信任,妖孽面容上緩緩露出笑意,清聲開口道,“皇上不必擔心,在下雖是與西王交好,但也決計不會是東吳的敵人。”
老皇帝看向花玥離妖孽臉上的笑意,眉頭微挑,而后老臉上露出笑意,溫聲開口道,“花小公子這話有些不信朕了,朕與令尊當年可是一起闖過江湖的,又怎會懷疑花府?”
花玥離也只是笑笑,連聲道‘在下不敢’。你也說是當年了!
某小王爺眼角撇過又已獨自飲酒的國師,轉頭眼眸彎起笑瞇瞇的對著老皇帝道,“皇叔,我們可以好好觀舞飲酒了嗎?”
“你這小子還會欣賞歌舞?”老皇帝挑眉看向笑瞇瞇的某人,臉上表情滿是肯定,“怕是你的心早就走了吧,以往朕可不見你如此聽話!”
“皇叔果真明智極了。”納蘭小王爺眨眨眼狗腿的說道,緩緩的撐著紅木桌站起身來,“那君如現在便走了!”
“走吧,走吧!別在朕面前礙眼了。”老皇帝揮揮手開始趕人,毫不在意納蘭君如的這種做法。若是在以往,怕是他不說一聲便偷溜走了。
“那皇叔,君如就先走了。”得到老皇帝的同意后,某小王爺便拉著一旁的花玥離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座位,走向殿后的靈云臺。
太子望著納蘭君如走出大殿的身影垂下眼簾,拂袖坐在三皇子旁邊,唇角撇撇,到沒有因為未達到目的而微有氣怒。旁邊的三皇子倒是自始而終都未曾有太大的情緒,俊美秀逸的面容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看似溫柔實則疏離。
作為本場接風宴的主人四皇子,一直冷眼旁觀的看著發生的事情。唇角勾起一抹嘲諷風笑意,他就知道,他最是無情的父皇怎么可能會真心為他回來而高興,原來真的是有目的的。仰頭喝盡杯內的美酒,任由晶瑩冰冷的水珠劃過下顎流向小麥色健壯的胸膛。
整個過程中花某人完全處于被動狀態,直至被某人大力拉離大殿,才臉色難看的甩開某小王爺。
“做什么拉本公子出來。”某只妖孽桃花眼狠狠的剜了納蘭君如一眼,隨即揉揉已經發紅的手腕。痛死老娘了!
小王爺聞言挑眉,面色好笑的看著對面不情愿的人,勾唇道,“你難道還想再被皇叔審問嗎?”小王爺修長的雙手攤開,一副‘你隨意’的樣子,“那你自己回去好了,爺不會拉你。”
“哼!”花某人皺眉,雖然很不想承認這混蛋是對的,卻也無可奈何。但是,她多不容易見那阿夜一面。花玥離抬頭看向拿眼角瞥她的某人,抬手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本公子問你,那個…”
“什么?”納蘭小王爺瞥見身邊人一副犯難的樣子,不由得皺眉不滿道,“要說話就說,像個女人似得!”
花玥離聞言輕咳,磕磕絆絆的開口,“那位,那位國師…是…不走了嗎?”
一段時間后,花玥離偏過頭的妖孽面容等的有些不耐,再次開口道,“小王爺,你難道不知道嗎?”
花某人還是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妖孽面容上不由得有些薄怒,納蘭君如是沒耳朵嗎!她不愉的轉頭。卻對上了一雙如深淵似得墨玉眼眸,無雙的面容上面無表情。花玥離眉頭微皺,這人是怎么了?
“你想見他!”納蘭君如語氣深沉如冰,絕世雋秀的容顏上快速閃過一絲什么,而后對著期待看他的人淡淡道,“他短時間內不會走,國師府臨近四皇子府。”
納蘭小王爺說完之后便拂袖離去,不顧身后一臉茫然的某人,大步向著御花園走去,留下一句讓某人思慮良久的話。
“你便在這里吹會涼風吧,讓腦子清醒清醒。”
花玥離聞言撇嘴,她怎么就需要吹冷風了!真是不可理喻!
她轉身走向靈云臺中央,腳步卻緩緩的停滯住,花玥離微微喘氣,纖長的手指撫著胸口,白皙的額頭上不斷有冷汗流出。另一只手撐著白玉欄,身形有些顫抖。
花玥離艱難的抬頭,一片黑暗的天空一輪圓月正中當掛,皎潔明亮,這一天在別人眼中是絕佳的好日子,可卻是花玥離苦難的開始。她唇角緩緩的勾起,每月十五月圓,她的毒蠱發作之際,今日居然提前了幾個時辰。她緩緩的沉下身子,整個人蜷縮起來。在皇宮里,一切還是需要小心,可是她發毒之際內力盡失,不用輕功且不讓皇宮的侍衛發現是不可行的。
啊!可惡的納蘭君如!還有萬惡的某個惡人!她從來沒有如此的想念的過一個人快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若是今天誰能救她出去,花玥離皺眉暗自想著,若是美男便以身相許,若是一般般便幫他殺人好了!
在花玥離苦惱沉思的時候,一道略帶笑意的聲音響起,伴隨的是男人隨之而來的氣息環繞在她的脖頸,修長的手掌環在她的腰間。
花某人渾身一震,暗罵一聲,這該死的怎么來了!她方才說的話全數不算!
“唔,本尊來的正是時候呢,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