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他微微皺眉,有點不耐煩地將一份裝訂整齊的協議扔在了她面前的水晶茶幾上“要是不相信的話,自己去看”
“賣身契!”
合約封面上,加粗黑色印刷體的三個大字格外顯眼。
她顫抖著雙手,彎下腰拿起茶幾上的合約。輕若鴻毛的幾張白紙,在她的手中竟然種若千斤,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她屏住呼吸,翻開合約一絲不漏的閱讀了起來。當她看到最后一頁末尾的署名之后,她終于相信了這個無可爭議的事實。
“樊文華!”
樊爸爸的名字工工整整地寫在末尾署名的地方。刺痛她的眼睛,刺痛她的心臟。
她“啪”地一聲合上合約。近乎于瘋狂地將手中的合約撕的粉碎“騙我,騙我,你騙我”
房間中,刺亮的燈光下,她將手中的碎紙屑拋向空中。碎紙屑在空氣中像雪花一樣飄飄灑灑,落在了他的襯衣上。
他將落在襯衣上的碎紙屑彈去,微微一笑“復印本我這里多的是,你想撕的話,我可以全部給你”
“你這個魔鬼!”
她一聲低吼,奮不顧身地撲向沙發上的他。
原本像病貓一樣窩在沙發中的他。見到她迎面撲來之后從沙發上猛然起身。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
“咳咳”
她在他的魔爪中咳嗽。樣子看上去十分可憐。
他冰冷的目光與她對視。像提著一個洋娃娃一樣將她從脖頸中一把提起抵在墻壁上“不要惹我生氣。否則的話,后果會非常嚴重”
“咳咳咳”
她在他的魔爪中平明咳嗽。淚水像泉水一樣涌出“為什么會是我。像你們這樣的花花公子,想要女人多的是。為什么會選擇我。殺了我吧”
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流下滴在了他冰冷的手背。他的心微微一顫,捏著他脖頸的手不由松開。
她的身體本來就虛弱無力。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間失去力道的支撐,虛弱的身子順著冰冷的墻壁滑下,如一灘爛泥一樣癱在了地上。不過,她是一個要強的女子。她從來都不會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尤其是那些想要傷害她和欺凌她的人。
她扶著墻壁從地上爬起來,蒼白失血的手掌護住被他捏痛的咽喉。
即使死,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嗎……她的話讓他的心隱隱一痛。眼神中的冰冷被來自心臟的疼痛代替。
“脫!”
他忽然像一頭被激怒的幼獸一樣沖她厲吼。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虛弱無力的身子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對于他的低聲怒吼充耳不聞。
看著她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他憤怒地按下了墻壁上呼叫傭人的內線按鈕,對著傳音器大聲怒吼“讓司機老馬準備車子”
然后轉身對她低吼“滾”
他指著門外通向一樓的走道“離開這里,你馬上就可以獲得自由”
他真的大發慈悲放過了她!……她緩緩睜開眼睛,目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通往一樓的樓梯口。只要離開這里,她就自由了。
得到聶少的傳呼后老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二樓聶左銘的房間。看著氣色不太好的聶少他小心翼翼詢問“聶少,這么晚了,你是要出去嗎”
“送白小姐回家”
聶少的樣子看起來很累,累的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他一邊吩咐,一邊走向臥室“我累了,想休息”
臥室的門“碰”地一聲關上。望了一眼緊閉的臥室門,白若憶拖著虛弱的身子朝樓下走去。
司機老馬很有禮貌地關上聶少房間的門。緊隨白若憶的身后下了樓。
夜已經很深,寬闊的街道很少有車來往。這里是豪華高檔的別墅區,即便偶爾有零散的車經過,也是高檔奢華的私家車。在這里根本打不到計程車。所以,白若憶除了讓老馬送她回家之外別無選擇。
她將家里的地址告訴老馬之后就躺在座椅上沉默不語。
短暫的一天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就像是在夢里,讓她無法相信。可是,那樣真切的感覺,讓她又不得不去相信。此刻,她只想安安靜靜地閉上眼睛將整個世界與她隔絕。
“聶少其實是一位內熱外冷的人。他并沒有表面上的那樣可怕”
安靜的賓利轎車內,司機老馬用平靜溫和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沉默氣氛。
老馬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面容溫和,豪華的賓利轎車在他熟練的操控下不快不慢地向前行駛。夜色下的美景,透過賓利轎車的車窗在白若憶的瞳孔中飛逝倒退。
內熱外冷,他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已經與她沒有關系。她已經離開了聶家別墅,他的一切已經與她無關。她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在和這個惡魔發生什么交集。
“當聶少抱著你沖進別墅的時候,我們還以為是雨欣小姐回來了呢”
老馬并沒有因為白若憶的沉默而沉默不語。他平靜溫和的聲音就像是在敘述一段非常溫暖的往事。說道雨欣小姐的時候,他的唇角在夜晚的燈光下染上了暖暖的笑意“都是因為白小姐你,你的背影實在是太像雨欣了。要不是親眼看到你的容顏,我死也不會相信你不是雨欣。”
趙雨欣……雨欣。好熟悉的名字啊。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聽說過。四年了,四年以來,每當她努力去想音繞在大腦和心頭的一些事情的時候,她的腦袋就會很痛,很痛,痛的快要炸裂。就像這個名字,她感覺曾經無數次地音繞在她耳旁,可就是想不起來究竟是什么時候什么時間。
她大腦中所傳承的記憶,只有從四年前開始到現在的這段生活。對于四年前的記憶她的大腦中一片空白。發生過什么,她身邊究竟有什么人,她一概不知。她也無數次的問起過母親為什么自己二十二歲之前的記憶空白一片。可是,每當她問及這個問題的時候母親就會顯得很憂傷。母親只是說,她得了一場大病。病好之后就忘記了以前所有的記憶。母親還說“若憶,若憶。我為你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有些事情只能回憶。同時也希望有些事情在你的人生中永遠失憶”。
她不愿看到母親因她而憂傷的面容。盡管她很想知道自己二十二歲之前的人生,但時間一長,她也慢慢適應了新的生活。為了不再惹母親傷心,對自己在二十二歲之前的人生,她從來都沒有在母親的面前提及過半個字。
她時常這樣想,人的一生本來就是由無數個重新開始組成的。忘掉以前,重新開始,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壞事。四年之前,小川是除了她母親之外第一個走進她記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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