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勝嵐回了屋,便吩咐陽氏打一浴桶的新鮮井水,將何圣杰全身脫光安置在水中,她去熬藥。配合著涼井水,退燒藥,她再施針。方可使何圣杰退燒,說不定還能讓他多年衰弱的腦神經(jīng)活躍起來。
只是這藥方還缺少一味藥草,此藥草名為陰陽草,專門長在陰陽交界處,草身分為陽面和陰面,陽面葉深似火,有至陽之性;陰面則為深紫色,至陰之性,三年一開花,三年一結(jié)果。其果稱為陰陽果,半紅半紫。此藥藥效甚廣,無病養(yǎng)身,乃是藥中王品,金貴稀少。
沐勝嵐蹙眉沉思,若是沒有這味藥,其他藥也只能暫時(shí)緩解何圣杰的病情罷了。
“勝嵐,好了嗎?”何村長一臉和藹的進(jìn)屋,將低落的情緒收拾得很好。
沐勝嵐依舊專注于熬藥,只道:“何村長事情都處置好了?”
“我已將張大毛趕出和平村,不知你意下如何?”何村長眼色清明,深深的盯著沐勝嵐,有些緊張。
“村長決定的,自然是好的。”沐勝嵐抬頭,恭敬的回以淺淺微笑。
只是低頭的一瞬,眼中劃過冷意,張大毛,希望你不要辜負(fù)了村長的一番好意才是。
沐勝嵐將熬好的藥盛于藥碗中,并沒有隱瞞,直接說道:“這藥方中其實(shí)還缺少一味藥。”
“什么藥?”何村長急忙問道。
“陰陽草。此藥半紫半紅,色澤妖艷,極易辨認(rèn),卻是難得。”
何村長一聽,眉頭蹙起,若有所思的問道:“勝嵐,你確定是這個(gè)藥嗎?”
“恩,我需要陰陽草的陰葉,再輔以陰陽果之陽部,這樣便可化解何圣杰身上的熱氣。再對其腦部進(jìn)行施針,打通腦部穴位,活經(jīng)舒血,達(dá)到治愈的目的。”沐勝嵐端起熬好的藥,邊說邊朝何圣杰的所在走去,心中亦有所思。
何村長默默的跟在沐勝嵐身后,不再言語。
兩人穿過正屋,到了內(nèi)里。
此時(shí),何圣杰靜靜地在浴桶中,依舊是那般模樣,只是眉頭有輕微的松動(dòng)。陽氏踱步在桶邊,一臉的焦急心疼,見著兩人進(jìn)來,趕快迎了上來,問道:“勝嵐,你快快救我兒吧,這樣一直燒著該如何是好。”
“恩。”沐勝嵐毫不避諱的走近何圣杰,探了探他的額頭,偏頭吩咐道,“將他扶好,讓他把這藥喝了,然后我再施針。”
“好。”陽氏小心翼翼的扶起何圣杰,用木勺喂藥,可惜一滴都沒喂進(jìn)去,淚又是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喚道,“杰兒,你乖,快些喝了藥。”
沐勝嵐見此,搖搖頭,不知從哪里弄了根木管出來,低了過去:“用這個(gè)來喂吧,不過我可提醒這藥極苦。”
陽氏二話不說,藥碗一抬,仰頭,藥便全進(jìn)了她的嘴,接過木管,銜著一頭,另一頭對著何圣杰的唇將藥度了過去。
藥一滴都沒再灑。
陽氏一嘴的苦澀,剛才還不覺得,如今倒是嘗到了這藥的苦,但這藥再苦也抵不過此時(shí)她心中的苦。只是這藥不僅苦,其中還夾雜著些許的血腥味。
藥已服下,何圣杰眉頭蹙得更緊。
沐勝嵐見準(zhǔn)時(shí)機(jī),取出藏于腰帶中的銀針,別問她銀針哪里來的,今日翻找這竹屋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不少東西,這銀針就是其中的一個(gè)。而隨著她記憶的恢復(fù),認(rèn)識這些字自然是不難。
“我要施針,你們都先出去吧!”沐勝嵐目光專注,淡淡的道。
何家兩老應(yīng)了一聲,陽氏便在何村長的攙扶下出了內(nèi)屋。
只見沐勝嵐撩起衣袖,眉頭皺都沒皺一下,便在手腕上開了一道口,然后將自己的手腕置于何圣杰的嘴邊,讓血流入。
這時(shí),沐勝嵐右手白光大盛,她卻是莞爾一笑,收回手,十分淡定。
奇怪的一幕出現(xiàn),剛才還流血的手腕,不過幾瞬之間便恢復(fù)原樣。
要是讓兩老看見這番怪異景象,指不定就將她當(dāng)作了妖怪。她采用的乃是喬家傳承已久的秘方,需要至陰之血為藥引。而她喬勝嵐就是至陰之體,至陰之體乃是陰年陰月陰時(shí)陰刻出生的女子。至于指環(huán)的奧秘她卻也不知,只是在她第一次取血融入藥水中時(shí),這種景象便出現(xiàn)過了一次。
因此,她倒是不覺得驚奇,冥冥之中中她有種預(yù)感,這枚指環(huán)與她有著極深的淵源。
沐勝嵐迅速的取出銀針,眸里再無他物,她瞳孔微縮,手上生風(fēng),便見著一根銀針已準(zhǔn)確無誤的刺入何圣杰的雙太沖,再是列缺配照海兩個(gè)穴位,然后在靈谷與大白同時(shí)起針,最后是五里加中府,手法精湛,一氣呵成,像是個(gè)多年行醫(yī)的老中醫(yī)。
將最后兩根銀針取下來,沐勝嵐吐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肚子咕嚕作響。
這專注的事真是費(fèi)腦子啊,吃飯,吃飯,吃飯!沐勝嵐收起銀針,大步邁向門口。
何圣杰臉色不再那么紅,濃眉微微一動(dòng),閉著的眼突然一睜,只看見門口胖胖的身影,然后便又闔了去。
沐勝嵐撩開內(nèi)屋的門簾,兩老在門前踱步,見著動(dòng)靜,立刻問道:“勝嵐,怎么樣了?”
“恩,我已經(jīng)施針了,現(xiàn)在壓制著病情。你們要每過兩個(gè)時(shí)辰給他換一次水,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找到那味藥。”說完,沐勝嵐朝著方桌而去,桌上擺了幾個(gè)窩窩頭。
沐勝嵐有些不爽了,這招待救命恩人居然用窩窩頭,真是……寒酸得可以!陽氏見沐勝嵐不動(dòng),上前無奈道:“唉……勝嵐吶,家里也沒什么吃的了,這兩年村里的收成不好,又遭水患。”
陽氏一雙杏兒眼盯得沐勝嵐好生別扭。
算了,填飽肚子要緊。沐勝嵐白皙的胖手左右各拿了一個(gè)窩窩頭,很不淑女的大咬了一口,眸子里染上星光,贊道:“味道還不錯(cuò)。”
這廂沐勝嵐吃得津津有味,而何村長卻是欲言又止。
吃完了一個(gè)窩窩頭,沐勝嵐就著衣袖擦了擦嘴,瞟了眼村長,道:“何村長有話便說吧,藏在心里也不嫌悶得慌。”
何村長與沐勝嵐對視,心下了然,便道:“我見過這陰陽草。”
沐勝嵐眸子一亮,眼中閃過笑意道:“既然何村長知道,那為什么又猶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