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素無華的長槍光芒萬丈,像一道極光劃過天際直追華而去,只是幾息便擋在了他的面前。
“你要跟著我?”華凌空而立,眸色微沉。
槍身晃動,那金色的光芒與他金色的瞳色交相輝映,恍若一體。他揚手,將長槍頓落入手中,他卓越身姿,遙遙望去,若傲視蒼穹的戰神,那靈魂的契合,莫名的熟悉,萬千金芒閃爍,這一方天地恍若白晝。
“龍嘯。”
這一聲輕喚,仿佛穿透了時光歲月,遙遙傳來;這一聲輕喚,仿佛回到了萬年前初見時的迷茫,這一聲輕喚,是一種訴說,是肯定。
盡管萬年逝去,再次聽到這淡淡冷冷的聲音從他的薄唇中溢出,那雕刻著古樸紋絡的槍身狠狠一顫,嗚嗚地發著聲響。
它在歡喜,在歡呼,在歡欣。這一場守候,不白費。
華手一緊,他眸色劃過一絲疑惑,那如此自然的輕喚,那如此熟悉的名字,他不想追究,只知道握著這槍,心安。
“走吧。”他眸光難得剎那溫和些許,撫著槍頭,有這樣一把槍陪著他,也好。
流光閃過天際,一槍一人已經不見。
城主府里三人無聲凝息,彼此對視。少傾,洛孤月運氣,腳間紫光微閃,跟隨而去,那迎風飛揚的月白衣尾投映出一身清冷光輝,遠遠望去恍若忽闖凡塵的仙人,他眸光清波一片,若開在仙湖里的絕世清蓮,氣質卓然。
雖然洛孤月動用了洛紫神訣,卻也不能跟上華的速度。
“啊——”
凄厲帶著恐懼的吼聲驟然響起,呼嘯而過的風帶著濃烈的血腥氣息默然散開,那空中飄搖直墜的紅衣像一朵又一朵綻放在空的絕望之花,飄零而落,鮮紅色的雨滴極速低落,浸入泥土。
暗黑的夜空里,萬千流光溢彩,神兵長槍嗡嗡作響,沉寂幾年的時光,它終于盼來了這一刻相聚,從此,它又將有新的征途。
這一刻,天地,只有他和長槍。
此時喬家竹屋,沐勝嵐突然驚醒,一仰而起,她的心好似注入了一股熱流,砰砰直跳,莫名的緊張,興奮,喜悅。
“我這是怎么了?”輕輕念叨。
身旁淺眠的憂兒悠悠轉醒,細嫩小手揉著紅彤彤的臉蛋兒,睡眼朦朧的問道:“師傅,您想喝水了嗎?憂兒這就給您倒水去。”
說完,便作勢要起。沐勝嵐微愣,后立刻頭疼的按住她,“憂兒快睡覺,師傅不喝。”
最近兩日她過得那叫個“幸福”,小徒弟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捶腿揉肩,最后竟然還包了做飯這活,簡直是五孝小徒弟。
只是那茶水,真甘甜,甜得嘴里全是苦水,那水,真溫暖,暖得口腔起泡,那捶腿力道,哎喲,沒有最強只有更強,那飯就更不用說了,美味得她再也不想動筷。
這日子過的憋屈,還得付錢。你要明媚的接受她的服務,還要夸獎幾句,不然小丫頭就扁嘴,不然那比珍珠還真的淚珠就啪嗒啪嗒的直掉。偏偏她見不得小丫頭哭,唉……個中滋味,澀澀啊!
明明可愛的小女孩,怎么就讓她教成了小財迷。罪過,罪過啊!
最主要的是她錢包扁了啊,真是……!
沐勝嵐給憂兒蓋好被子,心口依舊熱如火灼,她緊緊地捂著胸口,躺下,久久不能入睡。
難道她……生病了?
發燒了?可是發燒有胸口熱的,沐勝嵐嘴角微抽,看來近兩日是被小徒弟給弄得腦子糊涂了。
而金色空間里,依舊是白晝,金龜子與火楓抬頭望著天空,目光似要穿透時空,落在那個古老的時代。
上古時期,人、魔、神共存之。東方諸天乃神界,西方樂土為魔界,南方凡塵為人界,北方極地為魂界。四界各自為政,互不侵犯。
神界有神,名淵,嗜戰,九天之上,地位超然。淵鑄槍龍嘯,一千年才得槍頭,兩千年鑄成槍身,以天地靈氣孕養五千年。方鑄成,天地震動,龍鳳幻影翱翔九天,俯首起舞,天地之下神兵利器莫敢不從。淵甚喜之,命名龍嘯,取情絲,纏于槍身,以秘法聚其氣,才得龍嘯槍靈。
魔界知之,與魂界安通溝渠,欲奪之。
烽煙起,淵受命。槍靈龍嘯隨淵征戰四方,平亂無數,威名響徹神界、魂界、魔界。
……
然,淵卻驟然隕落,龍嘯落入魔界之手,至此,四界混亂,天災人禍,那個時代,遭到了最可怕的覆滅。
許久許久,久到兩人快成了雕塑,兩人才不約而同的道:“龍嘯,他蘇醒了……”
其實他們最想說的是——
他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