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氏瞬間反應過來，再也顧不得跟鳳輕塵繼續斗心眼，起身對著一干女眷道，“各位夫人且在這里坐著聊聊，我去看看就來。”
大家雖然都想去看看什么事，卻也明白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他們沒立場去看。
但從剛剛鳳輕塵唱的那出戲，他們已經得到足夠的信息了。
眾所周知，鳳舜鈞不怎么好女色，他這一生到現在除了已逝的夫人，便是海氏這個繼室，除此外還有一個因生了相府四姑娘被抬為姨娘的柳姨娘，再無其他有身份的女人。
過去十幾年年，大家都以為這相府后院女人少，是非應該比較少。
今日一見，原來這斗爭并不比他們當中任何一家少。
大家，頓時心里平衡了一些。
另一邊，海氏急匆匆朝剛剛尖叫的地方跑，心里卻已怒火滔天，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這大喜的日子里，給相府找晦氣。
她這個當家主母的面，今天算是都丟光了。
如此一想，眼中迸發出一道道冷芒，當走到一群丫鬟婆子圍繞著的地方，冷聲道，“怎么回事？”
先一步過來的翠云，聽到海氏的話，繞過眾人來到她跟前，簡單交代了一下她得到的消息，“回夫人，是二姑娘跟前的華濃。不知道因為什么事，跳湖自盡了，被從這邊的丫鬟看見了。人是撈起來了，可惜已經斷氣了。”
一聽到是華濃這個賤婢，海氏頓時松了一口氣，但想到剛剛那聲殺豬般的叫聲，在看向一眾看熱鬧的人，“一個賤婢的命，用得著你們大呼小叫的嗎？不知道今天相府在接待貴客嗎？你們是存心讓本夫人難堪是不是？”
海氏的話，讓一干丫頭婆子統統跪倒在地，“夫人饒命。”
“將剛剛驚叫的那個丫鬟給我毒啞，然后打發賣掉。其他圍觀的一律罰三個月的月銀，再有下次，一律打發賣掉。”處罰完一干人，海氏將視線落在跟著她過來的鳳輕塵身上，“既然這丫頭是伺候你的，這尸體就由你領回去。”
“明人不說暗話，這丫頭是效忠誰的，夫人怕是比我還清楚。怎么？人死了就不認賬了。”
“二姑娘可真會開玩笑，誰不知道這丫頭是你跟前伺候的丫頭。”
“呵呵。倒是輕塵搞錯了，不過既然這丫頭選擇這種方式了解自己的生命，應該是喜歡這湖水。那本姑娘就遂了她的心愿，讓她長眠這湖水中。華露去，把華濃給我扔回湖中。”留著華濃，本是想讓她砸關鍵時刻反咬海氏一口。
早知道這樣，她還不如親自了結了那丫頭的命，也算是替這身體的本主報仇了。
真是可惜！
只是，她可不認為這華濃是自盡的。
所以，她第一反應，便覺得這事海氏的手筆。
可是她的眼睛里除了惱，惱這大喜慶的日子，出了這種事，再無其他。
可見，這是跟她沒關系。
那究竟是誰要了她的命呢？
華露沒想到自家姑娘會說這話的話，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她，“姑娘？”
“你沒聽錯。”對于這個要了這具身體本主命的丫鬟，她早想要了她的命。這會兒有人替她了結了，她豈會替她收尸。
顯然，海氏也沒想到鳳輕塵竟是如此態度，“二姑娘，你這樣就不怕你跟前的丫頭婆子對你寒了心？”
鳳輕塵若有所指道，“夫人，你會如何對待一個要了你命的人呢？”如愿地看到海氏變臉，鳳輕塵接著道，“當然，夫人如果不忍，可以替她收尸，這正好成全你良善的形象。”說完，再也不理會她什么神情，抬腳就走。
她知道海氏不會讓華露將華濃的尸體扔到湖里。
果然，她剛沒走兩步，就聽到她說，“你們兩個，將這尸體扔到亂墳崗去。”
見沒自己什么事，華露再次看了一眼眼前的華濃，抬腳跟上鳳輕塵。
看著華露欲言又止的樣子，鳳輕塵朱唇輕啟，“覺得我很無情？”
“奴婢不敢！”她知道華濃是個不老實的，但兩人好歹一起長大，明明一個時辰前兩人還站一起，沒想到這會兒已經陰陽相隔了，心里難免有些不痛快。
如果是其他丫頭，鳳輕塵肯定不會解釋，可華露是這個相府里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她不想寒了她的心，“可你是這樣想的。”嘆息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解釋道，“她早就是夫人的人了，之前我壓根就沒自盡，是華濃趁你不在，將我掐死，然后又制造了一個我自盡身亡的假象。”
華露明顯被這事情驚訝道，“什么！”她怎么也沒想到華濃會做出這種背主的事情，“她竟敢做出如此狠毒之事，虧我剛剛還覺得她可憐。姑娘，您怎么沒早點告訴奴婢，奴婢要是早知道一定親自了結了她。”
看到華露壓根沒去想自己的話是否可信，反倒責怪自己沒早點告訴她真相，嘴角勾起一抹暖意的弧度，“我本想留她一命，等時機合適，讓她反咬海氏一口，沒想到竟然沒機會了。”
“姑娘，您說這事是不是夫人所為。”
“她沒這么傻。”
華露想了一下，覺得有理，“難道她真的自盡了？”以她對華濃的了解，她覺得不可能，畢竟華濃有多惜命，她清楚得很。
“她要自盡，早自盡了。”
“那會是誰？”
“我也想知道。”不過，腦中已經隱約有答案了，怕是那個渣男的手筆吧？
看著近在眼前的棲鳳堂，鳳輕塵收斂心思，“不是說皇上和大姑娘會來嗎？怎么這會兒還沒見身影？”
她之所以會來參加這無聊的宴會，一來是想進入這京城的貴婦圈，一來則是想看看這兩個仇人。
只是沒想到，這都傍晚了，竟然還沒影子。
“奴婢，這就去探探情況。”得到鳳輕塵的許可，華露便抬腳往二門的方向走。
鳳輕塵不想進入大廳，繼續跟那些夫人虛以委蛇，便踱步朝棲鳳堂附近的假山走去，人剛到假山，便聽到一道沉穩熟悉的聲音，“咱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