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消息回來的華露，看到剛從秋爽齋回來的鳳輕塵，將打探來的消息告知她，“姑娘，貴妃娘娘已經進府了，而皇上沒來。”

鳳輕塵一愣，同時似乎也松了口氣，她覺得自己還沒做好面對夜瑾曦的準備，沒來也好。心里這般想，嘴上卻打探道，“不是說孝武帝對鳳輕鸞很好嗎？怎么這第一次回家，沒陪她回來？”

“這個奴婢就不懂了，不過聽跟過來的公公說，孝武帝臨出宮前，被重要的事情給絆住了，這才沒來。”

鳳輕塵點頭同意道，“也對，皇上日理萬機，臨時沒法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語氣中卻盡是諷刺之意，“跟過來的公公是哪個？”

“太監總管燕青，一同隨來的還有十六個宮女，除此外還有整整一馬車的壽禮，當真是風光無限。您都不知道，剛剛那些個貴婦人看到這陣勢，一個個巴巴地往貴妃眼前晃，活像貓看到老鼠一樣。”

“竟然是他，看來皇上對貴妃娘娘的確是好。”燕青是夜瑾曦最重要的紅人之一，很多時候的確能代表他。

“姑娘，咱們還是趕緊到棲鳳堂吧！剛剛貴妃娘娘沒見到您，似乎有些不高興。”這一大家子的人都不待見自家姑娘，華露擔心再不露面，他們會給她難堪，便提醒道。

鳳輕塵卻不以為意，“急什么，遲到一炷香時間，跟遲到一盞茶時間，性質是一樣的。人家要是對咱們好，自然相安無事。如果人家想雞蛋里挑骨頭，即便我們到大門口跪地相迎，人家也會找咱們的麻煩。”

單憑鳳輕鸞那天在文武大臣面前，裝白蓮花的模樣，就知道這女人很會做表面功夫，即便她晚到，在眾人面前，她絕壁會裝成大度的樣子，不會為難她。

至于，背地里會怎么做，那就不知道了？

不過，活了兩世，相信背地里陰人的手段，她絕對不會比這個新晉的貴妃娘娘。

把玩著剛剛在秋爽齋那邊粘了夾竹桃花粉的手指頭，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惡的弧度。

她很想知道，當尊貴無比的貴妃娘娘，在京城貴婦圈中當場滿臉紅疹的模樣，她會是什么心情？！

如此一想，她倒也有些迫不及待想親眼看看這場景，便也不再耽擱，抬腳就朝鳳棲堂走，“算了反正本姑娘現在也沒事，咱們就去看看這夜國最尊貴的女人吧！”

現在還沒有皇后，鳳輕鸞作為四妃之首，的確算得上大夜國最尊貴的女人。

華露總覺得自家姑娘的笑容有點詭異，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段時間貌似只要她露出這種表情，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如此一想，華露瞬間很好奇，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又惹自家姑娘生氣了，她只能在心里替那人默哀。

沒辦法，實在是這短短半個月來，她已經不下一次見識到自家姑娘，那讓人有苦說不出的整人手段了。

鳳輕塵剛走到鳳棲堂花廳門口，便聽到里面愉悅的交談聲。透過雕花窗欞，看向坐在首位上的鳳輕鸞，只見她頭梳雙月髻，發間簪著象征四妃之一的七尾鳳簪，那鳳口銜著的紅寶石端的是耀煞人眼。穿一襲石榴紅廣袖曳地長裙，一時間真是覺得滿堂生輝，光彩耀人。

如此美人，難怪夜瑾曦能給她如此多的殊榮。

只是，她很期待這以色服人得來的榮寵，會持續多長時間？！

如此一想，鳳輕塵倒是很想正面會會這個殺了她孩子的女人，究竟有幾分本事？

日后報仇，也好心里有個數。

思及此，鳳輕塵抬腳繼續朝偏廳里走。

聽到腳步聲，原本說笑著的眾人，皆停下口中的話語，轉頭看向聲源處，當看到來人是今天驚艷了眾人一出的鳳輕塵時。心里不免都覺得她不懂規矩，明知道今天自家大姐會回來，竟然這會兒才來。

那些原本對她產生了些許好感的夫人，心里對她的評價頓時大打折扣。心想這樣拎不清輕重的女子，娶回家說不定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雖然這么想，但看著她邁著優雅的步伐，一點不因高坐上那女子的身份，而畏手畏腳的沉穩樣子，還是很佩服她的。

鳳輕塵壓根不看別人的臉色，站在離首座一米遠處，停下了腳步，抬首對著高坐上的女子，微微福了下身，吐出來的話，卻是讓眾人大跌眼鏡，“妹妹見過大姐姐。”對于這個取代她身份的女子，她當真沒辦法對她行皇家之女。

眾人倒抽了一口氣，沒想到鳳輕塵會如此叫，皆將視線移到鳳輕鸞身上，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反應？

只見，她只在最初的時候愣了一下后，臉色便恢復如初。還沒等她開口，一旁的太監總管燕青便出聲呵斥道，“大膽，這位置上坐的是貴妃娘娘，可不是你所謂的大姐姐，還不趕緊行禮。”

聽到燕青的話，鳳輕塵瞬間變成一臉無措的樣子，不解地開口道，“啊！大姐姐你啥時候成了貴妃娘娘，怎么沒人告訴我？”這也是大實話，只是估計在座的人都不會相信。不過，只要鳳輕鸞知道就行。

“貴妃娘娘的冊封典禮舉國上下沒人不知道，你竟敢唬弄咱家。”

鳳輕塵身后的華露，一看燕青怒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公公息怒啊！我家姑娘已經大半年沒離開自己的院子了，她住的院子又偏遠，平日里消息不靈通，是真的不知道大姑娘被冊封貴妃娘娘的事。”華露不明白自家姑娘為什么要這么做，但生怕鳳輕鸞懲罰自家姑娘，她只能硬著頭皮求饒。不過，鳳輕鸞冊封貴妃娘娘的事，的確沒有人特意告知秋爽齋。

“放肆，咱家說話，豈有你一個婢女開口的份。來人……”燕青剛要讓人將華露拖出去，卻被鳳輕鸞給阻止了。

“公公息怒，妹妹素來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不知道本宮被冊封的事，本宮理解。華露這丫頭最是個衷心，想替自家主子求饒，說話有失偏頗，也是可以理解的。”鳳輕鸞鳳目輕輕掃過不遠處那一站一跪的主仆身上，淡淡開口道。

雖然她很想當場發怒，但如果她動手了，那就等于間接承認了華露的話。這樣的話，只會將她母親推到風尖浪口的位置，所以她只能忍。

反正以她娘親的手段，想要讓一個人消失，有的是機會，她何必當著眾人面，處罰一個賤婢呢？

聽到鳳輕鸞的話，鳳輕塵原本怕得有些發抖的身子，終于不抖了，這才開口道，“妹妹就知道大姐姐最好。”卻不在意她反駁華露的話，她相信今天在座的這些人心里早已對自己不受寵的事情有深刻的認識了。

“聽娘親說，你前段時間病了，可好些了？”

“多謝大姐姐掛念，有夫人‘照顧’妹妹早就痊愈了。”照顧兩個字咬得極重，似乎在強調海氏的用心良苦。

“那姐姐就放心了。晚點，咱們姐妹再好好聊聊。”說完便繼續跟那些貴婦人寒暄去了。

直到管家告知晚宴可以開始的時候，一干人才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而鳳輕鸞為了表示對她這個妹妹個關心，特意將她召到自己身邊，更親昵地拉了拉她手。

看著交疊在一起的手，鳳輕塵眼睛里撲閃著看好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