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那些少年訓練得怎么樣了？”水心因出行不方便，有時候十幾天才到“風鶴莊”一次，因此日常的消息還是由即墨童帶給她的。

“有七個資質好的已經可以出師了，只要他們平時勤加練習你教給他們的秘法，就算出了山莊，也能成就自己的事業。”

即墨童對水心是越來越佩服了，短短半年時間，她就令那些原先什么都不會的少年可以獨擋一面。

他也不是不奇怪那些方法，可是在他看來，除了有些奇怪，別的真的沒什么了，只是為什么那些少年根據上面的練習，身體素質一天比一天好，而且都開始有了內力。

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哪里知道，就算現在的菊青，經過水心的親自調教，真動起手來，功夫絕對不在他之下。

而那些少年之所以會有那么長足的進步，是因為菊青經常游走于水心和他們之間，代替水心傳授他們功夫。

不是水心防著即墨童，而是他畢竟是另外一個勢力的頭領，總有一天要回去的。

而在過去的半年里，即墨童雖說很忠心，可倒底是人心隔肚皮，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那現在就讓這七個人去訓練別的人吧。”水心點了點頭，又說：“南方因戰亂逃過來的流民不少，你看看其中有沒有好一點的孤兒，我想再訓練幾個。”

即墨童點點頭，最后終于一咬牙問出了他一直藏于心底的問題，“那少年怎么進步那樣快？”其實他是想說，他的閣里訓練殺手都要好幾年，甚至十幾年，可水心卻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時間就訓練出七個各有所長的少年。

雖然這七個少年現在還不是自己閣中任何一個訓練好的殺手的對手，可是照他們的速度，不出半年，他們中有幾個甚至比自己閣中長老級的人物還難纏。

“弄清楚他們的特點，因人而異。”水心淡淡地說：“每個人都有自己最擅長的方面，主要是看有沒有發現和利用好，只要發現并充分利用起來，再加上自己的努力，就可以事半功倍。”

“這么簡單？”即墨童有些不信，不過水心可不管他信不信，仍是很隨意地吩咐，“等天黑了，帶我到杰王府去一趟。”

“去那里干什么？”

“收利息！”說完自己控制著輪椅往里屋去了。

“收利息？王府里有人欠你錢了嗎？”即墨童小聲嘀咕。

“誰欠誰錢了？”菊青趕回來時，只聽到即墨童的一個話尾，不由得調侃起他，“有人敢欠你錢？不要命了啊！”說著還假裝做了個驚訝的動作。

“我從不借人錢！”即墨童無意識的翻了個白眼。

“那是有人雇你殺人后，沒給錢？”菊青突然覺得即墨童翻白眼的表情特有生氣，忍不住想逗逗他。

“敢不付錢的人還沒出世，再說我有好久沒接生意了。”即墨童有些無奈地說，自從他答應了和水心的交易以后，就沒再接過生意。倒是還做了不少救人性命的事情。

他真懷疑再過半年離開這里以后，自己是否還有勇氣拿起劍為錢而殺人。

“你去哪兒了？”即墨童決定暫時不去想這個問題。

“哦，去相府拿點藥材。”菊青指了指手中的包袱，隨口扯了個借口，就扔下即墨童連跑帶蹦地進了水心的屋子。

晚膳過后，水心坐在書桌后寫字，菊青在一旁磨墨，兩人雖都沒有說話，可即墨童卻明顯覺得有一種被她們排斥在外的感覺，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看看沙漏里的時辰，水心從桌子底下掏出一個小布包塞進衣袖里，看了眼盯著她們看的即墨童說：“走吧！”

“公子，我也要去。”菊青突然提出。

“不行，即墨一個人顧不上兩個人，”水心斷然拒絕，她不想菊青會功夫的事情過早地讓即墨童知道。

“我不會成為他的累贅。”菊青的擰勁上來了，“受了她們那么多氣，也該去討回來了。”

“讓她去吧，現在那府里沒有主事人，沒人會是我的對手。你們兩個我都能顧得過來。”即墨童沉聲保證。

“好，但別太意氣用事。”水心想了想終著點了頭，不過還是提醒了菊青一句。

“我知道。”現在的菊青一看水心的眼神就知道她想說什么，哪里還用得著她多囑咐。

即墨童摟著水心和菊青的腰，直接往杰王府飛去。

即墨童直接帶著她們進了一個院子，水心一打量，還真巧，居然就是她們離開之前住的院子。

只不過現在這院子里卻好像有人居住。

三人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忙躲到幃帳后面。

一會兒進來兩個女子，其中一個穿著粉衣廣袖長裙，頭上梳著流云髻，上面隨便簪了幾支金釵，另一個穿著綠色衣裙，梳著丫鬟頭。

水心和菊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笑意，原本還在想怎么去找莊雨柔呢，這會倒好，她自己送上門來了。

只聽莊雨柔那丫鬟邊給她倒水邊罵，“那沈曉云算是個什么東西，也敢甩臉子給小姐看，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她倒是忘了從前是怎么在小姐面前低聲下氣的，也忘了，若不是小姐提拔她，她能有今天，現在倒好，幫著那群賤女人一起來欺負小姐。小姐寬心，老爺定然不會做出叛國那樣的事，要不然，皇上怎么不降罪，老爺一定是被污陷的，咱們只面等王爺回來，一切就自然水落石出了。”

“你們這種人不是一向喜歡墻倒眾人推，落井下石這些把戲的嗎？當初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今時今日自己也會嘗到這種滋味吧！”

水心此時已換回女裝，由菊青扶著緩緩走出來，在莊雨柔對面坐好，“嘖嘖嘖，風光一時的柔側妃竟也有如此落魄的一天，不過倒是更顯得楚楚可憐了，木宇杰回來一定會更加疼愛你。”

“你，你是人是鬼？怎么進來的？”莊雨柔被突然出現的水心嚇了一跳，當初得知自己根本沒中毒以后，她就沖到院子里來找水心算帳，沒想到卻晚了一步，已經人去樓空，她只好挑唆木宇杰全城緝拿，可怎么也沒蹤影，還以為她已經逃走了，沒想到今天她竟回來了。

“你想干什么？”想起以前對水心做過的事和她對自己用的藥，她也心就犯怵。“我可告訴你，本妃怎么說還是這王府的側妃，你若敢傷我，他日王爺回朝必不會饒你。”

“哦，側妃，你也知道自己是側妃啊，那我還是這王府的正妃呢，有你一個妾室對正妻這么說話的嗎？”水心像是聽到什么極好聽的笑話一樣，笑盈盈地對她說，只是這笑意看在莊雨柔眼里卻說不出的可怕。

“姐姐，妹妹知道以前是妹妹過份了，可姐姐罰也罰過了，就放過妹妹吧。”莊雨柔突然跪在水心面前，低聲下氣地說：“求姐姐不計前嫌，請丞相在皇上面前說幾句好話，還我爹爹名聲吧。這種日子妹妹實在過不下去了。”

“不計前嫌，好啊，先把你欠我的還回來。”水心眼神突然一凜，即墨童身形一閃，雙腳如電的踹出，正中莊雨柔的膝蓋，只聽“咔嚓”兩聲，莊雨柔還沒回過神來，身子就軟軟地倒在地上了。

“這是你當初從假山上推我下來，害我受斷腿之苦，如今還你。”水心淡淡地看著一頭冷汗的莊雨柔，聲音似是從地獄里傳里來的，“這只不過是收一點小小的利息，以后我還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