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江春與楓州離得并不算太遠,小心一行人回到宅子的時候也不過是中午時分。
那兩個路上遇見的叫花子被秋實安排進一間客房,依照水心的吩咐有傷的給他們治傷,有病的治病。
“主上,你快來看。”秋實站在水心的門外叫道。
屋內的水心不慌不忙地咽下最后一口飯,又接過菊青遞過來的茶水漱了漱口,才對菊青說:“你去看看吧,我有些累了,先躺會兒。”
菊青自是沒有異議,服侍水心躺下,這才跟著秋實往客房走去。
還沒等水心閉上眼睛,就聽見廊下,菊青有些驚慌在聲音,“趁著現在小姐睡了,趕緊把那人弄走,不,干脆兩個一起弄走!”
“可是一會兒主上追究起來我們怎么說?!笔乔飳嵉穆曇簦霸僬f那人傷得那么重,現在送他出去不是眼看著他死嗎?”
“你笨吶,不會聯系飛月,把他們送回軍營里去啊……”菊青有些咬牙切齒地說。
“可是把駱公子送那里去不好吧。”秋實一臉糾結地說:“他跟軍隊扯……呃,主上!”他還沒說完,就發現菊青口中應該在睡覺的水心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啊,小姐?”菊青回身發現水心的臉色不對,忙討好地說:“你不是累了,要休息嗎,是不是我們吵到你了,我們馬上就走?!闭f著拉了拉秋實的衣袖,打算腳底抹油。
水心靜靜地看著菊青也不說話甚至連臉色都漸漸地好轉,可是一只杏眼就是盯著菊青不放。
菊青被盯得心里發毛,硬著頭皮說:“小姐你想問什么就問吧,別那么看著我。”
誰料水心依舊沒有開口的打算,而是把視線移向在場的另一個人。
秋實雖然也是水心訓練出來的,可畢竟不常跟在她身邊,對她的視線沒什么免疫能力,才一會兒,就覺得不自在了,忙開口坦白,“那兩人中的一個是駱家的駱辰風,另一個屬下不認識,卻受了很重的傷,好似受過酷刑一般。”
水心聽了還是不說話,舉步就要朝客房走。
“小姐,另一個是木宇杰。”話一出口,她的人也擋在水心面前了,并對旁邊的秋實使了個眼色,可惜他沉浸在震驚中,并沒有理會,氣得菊青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在他肩上。
秋實這才回過神來,看著拼命朝他眨眼的菊青,又看了眼臉色變得古怪的水心,看來這兩人還瞞著自己一些事情,不過既然她們不想他知道,他就應該有這個眼色,于是向水心行了一禮,告退下去。
“這就是你要秋實送他們去軍營的原因?”水心語氣平淡地問。
菊青一聽,就感到水心語氣中的不滿,忙一矮身跪倒在地,說:“小姐當初在他府里吃了那么多的苦,現在好不容易跟他撇清關系了,又何必再見那個負心冷情的人?!币娝某聊徽Z,她繼續說:“他們身上的傷已被大致處理過了,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們也算是以德報怨了,還要我們怎么做?!?/p>
聽了她的話,水心微微嘆了口氣,說:“你先起來吧,給我去拿條面紗,我還是得去看看。”
“可是……”菊青剛一猶豫,接觸到水心的目光,不由得將嘴里的話咽了下去,乖乖地進屋拿了條白色紗巾遞給水心。
水心圍上紗巾,才帶著菊青往客房而去。
如今的客房里的桌子之類的雜物都已搬了出去,一左一右放著兩張床,床上各自躺著一個出色的男人。
水心先到駱辰風床邊替他把了一下脈,再掀開他身上的被子看了一下,點了點頭,傷口已經都被包扎妥當了,余下的就是內傷了,不過這個急不來,得靠好好的調養。
再走到木宇杰那邊,才碰到他的手腕,就感覺到他掙扎了一下,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想起剛才秋實說他們中有人受了刑,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木宇杰,所以水心想都沒想就掀了他身上的被子。
要不是時間不對,水心險些笑了出來,這哪里還像一個人,明明是一個活脫脫的木乃伊嘛。
菊青一直盯著水心,現在見她這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忙出聲,“剛大夫包扎的時候也嚇了一跳,據秋實說,木宇杰身上幾乎就沒一塊好肉了,有鞭痕/、剌傷、燙傷,胸膛上還有一大片發黑的焦皮,可能是烙鐵烙的,肋骨也斷了一根,下半身被水泡得腫得不成樣了?!?/p>
蓋好被子,水心這才發現木宇杰的手被包成了粽子,“這是怎么回事?不會是連手指都沒放過吧!”水心心里暗驚。
“十個手指甲都被撥掉了,而且還泡過水了,大夫說幸好現在是冬天,不然手早爛了?!本涨嘈挠衅萜莸鼗卮?。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用的刑,這么心狠手辣。
“這么重的傷,你居然叫送回軍營,這不是送他死的節奏嗎?”水心似笑非笑地看了菊青一眼。
菊青才要開口,突然叫對面床上的駱辰風大叫:“杰,快走!”
不等菊青反應,水心一步跨過去,伸手按住駱辰風的身子,輕聲說:“別擔心,你們都安全了?!?/p>
說來也怪,聽了水心如此柔和的聲音,駱辰風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了下來,隨后眼睛也睜開了,見到室內有兩個蒙著面紗的女子,眼睛里出現了迷茫,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問:“你們是誰,我這是在哪兒?”
“這是我家小姐,現在你們在江春,早上小姐回家時見你們暈倒在路邊,便把你們帶回來了?!本涨嗪卣f。
“我們?姑娘是說,我的朋友也一起被你家小姐救回來了嗎?他現在在哪里?有沒有醒?能否帶我去見見他?”駱辰風抓住了一個關鍵字,激動地一疊聲問。
“也在這個房間里,就在那邊?!本涨鄵u了搖頭,這人問題還真多,不過還是抬手指了指對面的床鋪,“不過他的傷比你重,還沒醒呢?!?/p>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小姐這是功在社稷。”駱辰風掙扎著下床,撲到對面看了看仍然暈睡著的木宇杰,然后回身就給水心深深一輯。
水心側了側身子,淡淡地說:“也不是什么大事,公子不必多禮,小女子很好奇,你們倒底是什么人。”
駱辰風聽了身子僵了僵,水心以為他不想說,不以為意地輕哼了一聲,讓菊青扶他躺好,才說:“你們受傷都不輕,先在這里安心養成一段時間再說別的。”
說完帶了菊青出門,“叫人好好照料他們,好得差不多了就讓他們離開?!彼娜绱朔愿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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