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夏是聞到香味才醒來的,在誘人食物的勾引下,不自覺地就悠悠轉醒了。
昨天實在是體力消耗太大,長途跋涉地旅途,時查倒不過來,再加上那場蝕骨的瘋狂歡愛,她實在是累到連手指都不想動了。
何東林端了一份意式抹茶蛋糕,走進房間,正打算喚醒床上熟睡的小人兒,卻見她懶懶地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懶豬,起來吃早餐了……”何東林放下托盤,把她從被子里挖了出來。
池安夏還沒恢復意識,只是自然地換上了他的腰,懶懶地靠在了他肩上。
“起來吃早餐?”
低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池安夏一驚,迅速離開了他的身體。
察覺到她的不尋常,何東林眉心一皺,她這樣的反應讓他有些不悅,她向來是像個孩子一樣喜歡黏在他身上的,現在怎么卻逃似的躲開他?
“夏夏……”他一把拉過她嬌小的身子,禁錮在懷里,在她耳邊柔聲道:“怎么了?”
卻見她更加縮著身子,將薄被緊緊抱在胸前,就像要夠了之后抵御他的攻擊時一樣的姿態……
原來是這樣……
何東林笑笑,在她耳邊低低道:“對不起,昨晚失控了,以后我注意點兒……”
池安夏俏臉登時紅成一片,他竟以為她躲開他是因為他昨晚太兇猛?這男人,什么時候這么邪惡了!
何東林見她小臉緋紅的樣子,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乖,先吃早餐,等下帶你去個地方。”
雖然領教過這個男人寵起人來能夠要人的命,但是,他的寵溺下來不是很慷慨,怎么現在,倒像變了個人似的,這樣的溫柔,讓她心都要融化了。
但是,這溫柔來得未免有些遲……
“東林……”池安夏聽到自己有些沙啞的聲音。
她輕輕撥開在衣內作亂的大手,抬起頭,正色地看著他,那雙大眼睛仿佛蘊含了無限多復雜的情感,有深愛,有疑問,有疼痛……讓何東林微微失了神。
“你告訴我,你跟……跟我爸爸,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這就是這些天來,讓你情緒低落的事?”何東林淡聲反問道,黑眸悠悠地望著她。
“我……”池安夏在他的注視下有些不自然,畢竟,這個話題也是這些天以來,兩人一直刻意回避著的話題。
“都過去了,夏夏……”只聽得一聲輕嘆,他再次伸出長臂,將她的腦袋貼在胸前。
“不……沒過去,現在我的爸爸因此而去世了……”池安夏的語氣忽然冰冷,像是帶著某種決心。
何東林驀地一僵,輕撫著她發絲的手頓在那里,像定格了一般,遲遲不能放下……
“你真的這么想?”池安夏聽到頭頂傳來冰冷的聲音,像是帶著雪天的嚴寒,要將她凍傷。
“對不起……我只要一想到父親的死是因為我,因為我不可自拔地愛你,因為我太固執……”她拼命忍著,但是眼淚還是忍不住地流下來,“我……我只要一想到,我的幸福是用父親的生命換來的,我就覺得不能安心啊,東林,怎么辦?”
何東林聽到她的哭聲,心思有些亂,這一天還是來了,從知道她是賀敬笙的女兒這個身份的那一天起,他就隱隱有些擔心,何家與賀家的仇恨,必然會讓他們墜入痛苦的深淵……
任何事情,他都有辦法可以解決,唯獨這血緣,是他無法改寫的命運,他沒有辦法穿越到她出生的那一刻,改變她是賀敬笙的女兒這個事實……
她一直苦心瞞著,其實他都知道。
那時霍啟筠便查到了她的身份,“東林,她是賀敬笙的女兒,要么,就讓她離你遠遠的,要么……殺了她!”
那個男人輕描淡寫,仿佛生死都只在他唇齒間,作為好友,他提出的建議,無疑是正確的,將賀敬笙的女兒養在身邊,無疑是養了頭隨時都會要他命的老虎!
可是……殺了她?
這個想法只在他腦中隱隱閃現,便被遙遙拋之腦后,不,是徹底否定。剛剛僅僅只是個一閃而過的想法,就讓他有些心悸,他不習慣這樣的感覺……
他只能選擇冷漠,但是,一次次的冷漠,都無法把她從身邊推開,那小東西仿佛有無限動力,受過傷之后,總是能夠自己愈合,而后,繼續帶著大大的笑臉,出現在他面前……
她的感情是真的,他看得出來,他自己的美麗他很清楚,要讓一個女人愛上他,那簡直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但是……真感情也并不代表她沒目的,就像纏在他身邊的那些女人一樣,她們亦是真的愛著他,只是……這真愛之間,摻雜了不少對名利與財富的追求……
霍啟筠難得像陸之遙一樣調笑他,“你這就叫冷漠?這讓別的被你推開的女人怎么活?”
說到這里,他驀地頓住,玩味似的盯著他:“東林,你不會真的對那個小丫頭動了心吧?”
何東林俊臉一黑,打斷他:“與其擔心這個,不如想想你的小寵物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許依然,那只被霍啟筠豢養的小寵物,竟然借了個膽子跟他玩起了失蹤,霍啟筠表面上說不在乎,可是,到底在不在乎,只有當事人自己心里清楚吧?
果然,如愿地看到霍啟筠臉色一沉,隨即又恢復如常,“寵物性子野,有時候難免想折騰一番,過陣子,就會乖乖自己回來的……”
何東林在心底笑,霍二這么個人,竟然也在愛情里昏了頭腦,若是有一天,他發現自己愛上了許依然,不得把腸子都悔青了去?
但他沒有說出來,霍二的性子與他相近,他對他太過了解,除非自己意識到,不然,任何人點破都沒有用……
他們都是神一般強大的男子,唯獨卻對自己的女人無可奈何……
她是賀敬笙的女兒,是他的最大的敵人,他不明白為什么還能容忍她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還對他百般勾引,甚至豪放地揚言要撲倒他。
直到那次……知道她為了不讓賀敬笙再反對她愛他,她竟然朝自己開了一槍!
他說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震撼?感動?亦或心疼?
她消失的那幾天,他就已經嘗夠了失去的滋味,而后,她帶著重傷回到了他身邊,他們父女兩為了瞞住身份,甚至不惜找來池正德夫婦演了那場戲,這樣的謊言,他不是看不明白,只是,看到病床上蒼白著小臉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像是尋求安慰的可憐小獸,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寵著,雖然他知道,那不可以……
心底的強烈掙扎讓他反反復復,雖然表面上他云淡風輕,但那內心的波動,卻是她所不能想象的,直到那日,在月湖那所房子里,他狠狠地品嘗了她的美好,看著她在身下猶如一朵紅梅般綻放,比妖精還要魅惑,他才清楚地認識到,原來她就是個妖精,他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