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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農婦生計

七十六章一畫

“大人,這還不簡單?那大府深宅的人都喜歡新奇,您多搜集些珍奇的東西。稱中秋節送過去,不就可以了?再有,聽說開先生在京里與那些王候都交往不錯。您跟開先生求個引路信,不就什么都好說了?”

這一番話把王縣令聽得是眉開眼笑,指了指差役,“你小子夠機靈,不枉我這么重用你。”

“大人是慧眼如炬”,主仆兩個正相互呱啦著。牢前轉彎的一個路口,等著一個戴著大斗篷的女子,旁邊還站著一個小丫鬟。

“前面站的什么人,不知道這里是縣牢重地嗎?”前面開路的衙役呵斥。

女子轉過身來,放下斗篷。

王縣令忙迎了上去,“原來是戴小姐,戴小姐恕罪,這狗東西有眼不識泰山。”說著就呵斥衙役道歉。

女子輕輕擺了擺手,“我來此地是有事想拜托一下王大人。”

“不敢,不敢”,王縣令神色鄭重地連聲說道,又道:“戴小姐有什么事,盡管說。”

戴樂舞笑了笑,“家兄上任前,就常常跟舞兒說王大人是很清廉的一個好父母。還說舞兒若有什么事,盡可找王叔叔來。”

“哎,戴大人過譽了。”王縣令忍不住竊喜,面上還是一副謙遜的模樣。

“舞兒也只是聽說云桑間的廚娘害死了人,當時就坐臥不安地。”戴樂舞說著小臉兒就不安起來,手里的帕子也緊緊地握住了。

王縣令心中一聲咯噔,哎呦,這是來施壓的?忙說道:“本官已經查明,此事和云桑間是全無關系的。”

他就是個傻子,也能明白。戴大人上任走了,卻還把母親妹妹留在這里,那就是要跟商家結親的。他就不該貪那一時之財,他也真沒想到,特特吩咐了衙差不找商雨眠的麻煩,他竟然還讓個女人過來點撥自己。

“舞兒明白,王叔叔自然是清斷的。”戴樂舞笑著福了一福,說道:“舞兒只是不安,怕王叔叔顧著哥哥的面子,該重判的卻輕揮一筆了事。”

王大人這才明白,原來是要重判啊。早說啊,下了他一跳。

目送著那個戴著斗篷,也依然俏麗的背影離開。王大人搖了搖頭,做個好官怎么就這么難?本來還想著把那婦人叛放嶺南,權當放生了。

現在有了戴小姐這么個意思,那就秋決吧。反正殺人償命,也不干他事。

不過,倒是有點兒意思。藍大掌柜四處活動,這邊戴小姐又要把蓋子蓋死。嘿嘿,呵呵,看來是戴商兩家有裂痕了。

他就說奇怪嘛,戴小姐與那雨眠賢侄的事怎么遲遲的就是不宣布?原來是有矛盾了。

廚娘啊廚娘,你可真是運氣不好,這個點兒上碰見了兩個小情侶鬧別扭。

王大人嘆息著搖了搖頭,已經走進了陰暗的縣牢里。

此時時既傍晚,牢里已經將熊熊燃燒的火盆點上了。

王大人還沒有完全走進去,就聽見里面傳出的鞭子甩在皮肉上的聲音。聽得他這心里一抽一抽的,隨手招來獄吏,問道:“怎么又打人了,本官不是吩咐了,壓進牢里的犯人都不能在動。你們這些小人,就沒有一點憐恤之心嗎?犯人在公堂上已經挨過刑了,到這里你們還不好好照顧著?”

獄吏雙手垂在身側,王大人說一句,就點一下頭。直待大人說完了,才道:“咱們不敢忘了大人的教誨,這是大奶奶娘家二哥在那里審那個新來的犯人呢。”

王縣令聽了,不禁皺了皺眉,“哦”了一聲,擺擺手,“下去吧。”

隨即帶著幾個衙役,走過兩步寬的通道,到了監室處。

第二個監室,木柵欄外面有一個華服綠衣的男子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

那人手里捧著一個酒壺,喝了一口,嘖嘖兩聲道:“你說你這個老大娘,怎么就這么不知好歹,畫了押那還至于受這苦?”

王縣令不滿地咳了一聲,走上前去,“連安,你在這里做什么呢?”

連安聽到咳聲,轉頭看到姐姐的公爹,忙站起身來道:“我這是來幫您審審這個老婆子的。”

王縣令聽說,瞥眼往牢里看了一眼。乖乖,這親家老二看著傻不愣登的,下手還真狠啊。

女人側伏在牢里潮濕的地面上,一頭染了白絲的頭發散開了,幾根粘粘的貼敷在翹著干皮的嘴角上。

牢里常年不見日光,鋪在地面的麥秸都泛著潮濕的黃。女人的身上交錯的全是裂開的鞭痕,有些地方露出皮肉來。血濺在潮黃麥秸上,讓人看了渾身不舒服。

女人趴在那里,呼吸沉重,全部的人卻是毫無聲息。

王縣令皺了皺眉,忙厭惡的撇開了眼睛。這一個臟惡的垂危的生命,只讓他聯想到了惡心的蟑螂。

“這是公事,哪能是你說幫就幫的?”王縣令瞪了連安一眼,不客氣的說道。

眼神一瞥,卻是看到連安的一個隨從手中拿著張紙,王縣令指著道:“拿來我看看你的供狀。”

連安抖了抖,卻不敢說不,從隨從手中奪過,就雙手呈到王縣令手中。

差役忙挑了個燈籠打在旁邊。王大人還沒看完,就睜大了眼睛,這個憨貨是想害死他吧?竟然敢寫上雨眠賢侄覬覦余唐氏美色,圖謀未得,懷恨在心,這才授意廚娘,故意在人參里加蘿卜,用紅花浸雞,至余唐氏大出血而亡,一尸兩命。

王縣令一把把那張供狀扔到火盆里,又轉過身,朝著連安就不客氣地跺了一腳,“你想害死我啊。”

“怎么會呢,她認了,證據又都擺著。姓商的還能說什么?”連安縮了縮脖子,低聲道。

“他是不能說什么,你這么整商雨眠,戴高復能同意嗎?”王大人像看一堆爛泥般地看著連安,滿眼鄙視,“戴高復不同意,他不得往死里整我?”

他不動商雨眠,就是怕這個。他不怕案子出問題,就算是把商雨眠牽了進來,上面的人查下來,至多治他個判案不明之罪。

但是,把商雨眠牽進來,是會激怒戴高復的。他可不會覺得,戴高復是輕恩義之人。就只憑著那商雨眠在他任海州期間,對他家人的照顧,就夠戴高復報答的了。

戴高復雖然不是他頂頭的上司,但若有心整他,那還不容易嗎?

“你這個憨貨”。王縣令又將連安跺了一腳,一點面子都不給了,“你不是說只搞臭商雨眠的名聲?現在竟還敢偽造供狀?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今天就別從這牢里出去了。”

“王大人,我這不也是想幫個忙嗎?誰知道,好心辦了壞事。”連安見這王天祿不客氣了,親戚的份兒也不敢端了,只是哼哼唧唧道。

“給我滾出去”,王大人又嚎了一嗓子。連安什么也不敢說,溜溜的就跑了出去。連酒壺也仍在那里不要了,還是他的那個仆從,撿了酒壺跟了上去。

“什么東西,還跟雨眠賢侄比?”王大人哼了哼。身后的衙役聽了,想笑不敢笑的樣子。

王縣令轉眼又看見牢里一片狼藉,不想踏進去,可是犯婦不畫押他就判不了案。他銀子都收了,保證也下了,怎么能不辦事?

王縣令捏著鼻子,踏了一步進去,“蘇氏,可還能聽到本官說話?”

蘇言動了動手指,她還有意識。他們的話,她斷斷續續的都聽見了些。蘇言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感覺不幸,挨了那么些鞭子,她感覺不到手疼了,可是卻覺得全身像火燒一樣。

不舒服極了。

蘇言覺得自己真勇敢,如果有可能再見到弟弟妹妹的話,她一定會跟他們說一說自己的英勇事跡的。

王縣令見人動了動,松了口氣,沒死就好。“你說你,這是何必呢?受這么多罪,又能改變什么,該什么不還是什么?”王縣令也不嫌臟了,蹲下身“推心置腹”起來。

“你們—要—陷害他,我不畫。”用了很大的力氣,蘇言才喘息著說出這句話來。

她愛他,一見鐘情地愛他。她曾經深深地愛過那個男人。雖然他的無情讓她心痛乃至心死,但是她卻不后悔。不后悔這么什么都不顧的,付出了全部感情的,甚至是矯情地愛過他。

她甚至還會謝謝他,讓她可以產生這么完全的愛情。所以,她會對自己的感情負責。

這么堅持著,不僅為自己,也為給這一段感情的無終畫上一個美好的圓。

王縣令聽了這句話,開始有些不明白,琢磨了琢磨,才輕聲道:“你聽錯了,你瞧瞧這張供狀,這才是縣衙認可的。”

蘇言哪還有力氣看那什么供狀?王縣令見她不動,便自以為體貼的念了念,“你若認了,其他的事誰還追究?”

“真的?”女人的呼吸加快了些,問話時,那雙緊閉著的眼睛也緩緩睜開,散發出柔和的甚至是美妙的光芒。

王縣令見了,不禁呼吸一頓。

火盆中的光芒只有邊緣灑到了牢里,牢中昏暗,不足以看清女人臉上的其他部位。只有那雙眼睛,散發著光芒應和著微黃的火光。

王縣令怔了好大一會兒。

站在一旁的衙役疑惑,上前提了一聲:“大人?”

“哦”,王縣令如夢初醒,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你畫了押,我跟你保證沒人會再追究。”

如此,那就畫了吧。

她或許就快死了,能一直陪伴著她的就是自己的感情。

她多么驕傲,有能力,愛一個人愛到自己都不顧了。

蘇言同意了,但她已經沒有力氣抬起手來。王大人只好很憐惜地吩咐衙役執起她的手,在那張供狀上按上手印。

“好好照顧著,必要時,請個大夫過來。”王縣令滿臉悲憫的對獄吏交代過,便帶著人走了。

出了縣牢大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還是自由好啊,為什么外面的人不知道珍惜,非要犯罪呢?

搖了搖頭,王縣令又邁開了輕快地步子。一再思考著是去小妾那里吃飯還是去夫人那里。去小妾那里吧,夫人那么老了還喜歡吃醋;去夫人那里吧,小妾又實在銷魂的緊。

王縣令一直在愛吃醋的夫人和銷魂的小妾兩邊搖擺不定。直到到了縣衙后門,從廊柱后走出一個黑影,朝著他大喊了一聲:“王天祿。”

王縣令還沒有過一天被兩次的直呼過大名,聽了這聲,先是心中咯噔一跳,卻又注意到這個聲音的熟悉。

好啊,還是那個臭小子。

“你這小子是什么人,敢一天兩次的直呼本縣大名?”王縣令勸著自己不要生氣,他不是父母嗎?父母怎么能跟孩子一般見識呢?

“京都定平侯封家,相信王大人不陌生吧?”封飛壹說出這句話時,語氣里滿是嘲諷,全是對他自己的嘲諷。他連進到牢里看看她的本事都沒有,最后只能來這里,抬出背后的封府。

他曾經見過這王天祿的時節,離這天似乎已經有千萬年的距離。

那時的男子,只是一個生活優渥,不識任何無奈之苦的貴府公子。

“雪時,給時容丫頭折朵半開的芙蓉拿著。”男子站在畫桌后,將倚著涼亭欄桿側坐著的女子上下端詳了一下。

他吩咐著,將筆橫咬在嘴里,把腰上因為彎腰而會不時撞到桌楞的玉佩解了下來,隨手就往旁邊一扔。

坐在欄桿上的女子見了,忙起身過來撿起,“公子,這枚玉佩您愛惜點好不好?這是讓您以后定親了,要送給少奶奶的東西。”

“啰嗦”,男子不耐煩地說了一句,繞過來拉著女子重新到了欄桿邊,“坐好了,這次沒我的吩咐,不準起身。”

“公子,奴婢去把玉佩放回房間,再來讓您畫好不好?”丫頭撒嬌似地說道,這時另一個去折芙蓉的丫頭回來了。

丫頭一身白衣綠紗,把芙蓉花遞給欄桿上的丫頭,打趣道:“有些人想成為公子筆下的美人還不得呢,你還在這里推脫?”

欄桿上的丫頭,是白衣紅紗。這時秉著一支芙蓉,皺了皺小鼻子道:“雪時,你又不知道我最不耐煩坐著的。可是公子卻非要我坐在這里,還不準動一動。”

丫頭還沒說完,公子吩咐了一聲:“別動了,就這個樣子。如果我再抬頭時變了樣,這個月的工錢就全給你扣了。”

“公子,你就是故意捉弄奴婢。”紅紗丫頭不依地喊道。雪時笑瞥了她一眼,“老實點吧,再說工錢就真的給你扣光了。”

涼亭里主仆三人正在作畫,聽得下面傳來謙讓的說話聲。涼亭是蓋在假山脊上的,憑著欄桿就可以俯視園中全景。

“那是什么人?”正作畫的男子似被那聲音吵得不耐煩。抬頭望過去,看見一個衣著寒酸的中年男人時皺了皺眉。

雪時跟著望過去一眼,回稟道:“奴婢剛才摘芙蓉時碰到老爺身邊的福興,聽他說好像是老爺遇到的一個寒酸書生,叫個什么王天祿的。老爺說這人名字取得好,叫天祿,就是該為官家辦事的。”

男子哂然一笑,“王天祿?這名字倒好記。”

豈料命運兜轉,竟讓他以這種方式見到這個當初在他眼里連個小蝦米都不算的人。

王天祿去縣牢之前還悵悵地想到封大人,這時聽到了這話,怎能不激動起來。忙咳了一聲,搓了搓手,恭敬道:“這位小哥兒,你跟封家的人認識?”

“我就是定平侯第三子,封飛壹。”封飛壹握緊雙拳,說出這幾個字時,有種抬不起頭的感覺。

他不服父親說他是廢物而離府,沒想到在外面遇到了事,卻要這樣報出家門,以求依恃。

王天祿臉上的笑容僵了下去。他是不是白天的時候,才讓衙役把這個人給打了二十大板?這個人,是不是說了一句,要弄死他的話?

一圈想下來,王天祿背上已經冷汗涔涔了,不停地祈求神明保佑,保佑這個臭小子是個騙子。

“這位小哥兒,冒充王侯,可是要論罪的。”王天祿能被封堅一時欣賞,自然有他的獨到之處,不過轉眼間平靜下來。

“當初你曾跟我的父親在我家芳園內的秋至亭品茶論茗,我當時就在憑風亭內作畫,是以識你一面。”封飛壹面無表情地解釋,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

王天祿的不平靜再也不能掩飾了,有了這話,那這人的身份就有了五分真。“三公子,請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之罪。”不管另外五分,王天祿已經作揖賠禮了。

封飛壹冷笑一聲,“你若還是不信,盡可提出問題。”

“不敢”,王天祿嘴里這么說著,一抬頭卻說:“三公子,請往后堂說話。”

封飛壹臉色更凝,但卻依然大步進了縣衙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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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西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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