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這些,都很順利。
只是到了封飛廉跟前時,蘇言茶都端了半天,他依然沒有接的意思。
封飛壹微微擋住了蘇言,有些戒備道:“大哥,言兒請你喝茶呢。”
封飛廉看了弟弟一眼,想起二弟的話,“離奇之人事若有惡便是妖異,有善便是神跡。大哥也莫要為以前的事而對言言心存芥蒂。”
微微扯了扯嘴角,封飛廉接過茶喝了一口,輕淡道:“有勞弟妹。”
蘇言松了一口氣,又把茶遞給曾經(jīng)見過一面的女子,“大嫂。”
黛色臉上并無異色,笑著接過喝了。給了蘇言一副金玉鐲子。
到封飛花面前時,蘇言覺得異常輕松,笑容也多了些。遞給他道:“二哥,喝茶。”
封飛花不著痕跡地掠過她的笑容,微笑著抬手拂蓋喝了茶。然后對蘇言道:“我的見面禮,恐怕不如前面的好。”
眾人便紛紛笑說:“二公子,你也該娶個二少奶奶進(jìn)門啦。”
封飛花笑了笑,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道:“這是一個鼻煙瓶,我那里是沒什么首飾的。不過這個瓶子,上面的畫十分精巧細(xì)致。就是小壹也不能畫這么好,你拿著玩吧。”
蘇言接過了,笑著道謝:“謝謝二哥。”
還謝他給她說了這么多好話。
封飛廉盯著二弟看了一眼,卻又毫無異樣的收回了目光。
封堅的兩個姨太太,是不用蘇言見禮的。她們也都給了兩件首飾,跟蘇言說了兩句話。
那兩個庶女都是比封飛壹小的,不用送見面禮。一起過來行了半禮,喊聲:“三嫂。”
按說該蘇言給她們見面禮的,但是她根本沒有想到這些,只好空伸手扶兩個姑娘。封飛壹隨即就把她攬到自己身邊,對兩個庶妹道:“她的見面禮一會兒就派人給你們送去。”
兩個姑娘都挺活潑的,可是在封飛壹跟前卻不敢多說話。點了點頭,就退在一旁了。
那個庶子是介于封飛壹和封飛花之間的,封飛壹是喊他一聲哥。只是點頭見了見。
這一大圈下來,蘇言早就頭暈了。
封飛壹自然覺察到了,又沒說一會話,便對老太太道:“奶奶,我領(lǐng)著她回我那里認(rèn)認(rèn)。”
封老夫人擺了擺手,“去吧,去吧,知道你心疼媳婦。”
封飛壹便帶著蘇言出了門。
余下一屋子的人自然又是一番說笑。
封飛壹和蘇言出了院子,翠團(tuán)追了過來,滿面笑容的道:“三公子,老夫人讓您跟三少奶奶晚上過來這里吃個團(tuán)圓飯。”
封飛壹道了聲知道了,就攬著女子的肩膀走了。邊走還邊問道:“很累?”
翠團(tuán)從沒聽到過他家三公子如此輕柔的語氣,更是八卦地回去更老夫人學(xué)舌了一番。
蘇言沒感覺太累,神色卻有些厭倦。
也有可能是才到了一個陌生地方的原因,反正總覺得沒之前舒坦。
轉(zhuǎn)過頭,看著封飛壹道:“封飛壹,我怎么覺得一進(jìn)來這里就離你很遠(yuǎn)一樣?”
封飛壹頓了頓,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傻言兒,不管在哪,你都在我這里。”說著把蘇言的手拉到他的胸口,又問:“你把我放在哪里?”
蘇言不禁一笑,“我把你放在腳底板。”
封飛壹聽說,眉頭不由一挑。雙臂一身就把蘇言抱了起來,輕笑道:“回去我研究一下。”
蘇言心急,這可是在他家里。忙推著他道:“你放我下來。”
封飛壹無賴道:“你把我踩扁了怎么辦?”說著掂了掂懷中的女人,便加快了腳步。
后面跟著的兩個過來送首飾的丫頭,見到這一副景象,都不禁低頭偷笑。
封飛壹抱著蘇言一路過來,路上見到的各種丫鬟婆子。都是遠(yuǎn)遠(yuǎn)地就低身請禮:“見過三公子。”
封飛壹只管抱著蘇言走過去,并不搭理。
蘇言一臂摟著他的后頸,看著他笑說道:“你家里的丫頭,長得都挺不錯的嘛。難道都是你挑的?”
封飛壹眉頭暗動,好像自從跟女人說過他以前的生活,她就常會在意他身邊的女人,特別是容貌。
“哪會?這些大部分都是家生子。”封飛壹笑著解釋。
說話間到了飛橫院。
他們剛一進(jìn)院門,一群青衣小廝,白衣丫頭都跪在門口。
這些人都知道三公子回來的,剛才就等著了。這時齊聲見道:“三公子,三少奶奶。”
封飛壹把蘇言放了下來,對這一群下人道:“看清楚了,這就是你們?nèi)倌棠獭R院笏脑捦业脑捠且粯拥模l敢糊弄她,就給我滾出去。”
領(lǐng)頭跪著的雪時和時容,聽到公子這話,心中一時五味摻雜。伺候了他這么久,才一從外面回來就這么敲打他們。雖然心中哀怨,但卻都不敢不應(yīng)。
說過這些話,封飛壹便牽著蘇言的手去了他的房間。
雪時和時容隨后跟著,已命了小丫頭端茶過來。
剛才看到頂頭兩個丫頭哀怨的眼神,以及想起當(dāng)初在薛家村的事情,蘇言心中就很不舒服。兩人還沒剛一進(jìn)門,呼啦幾個丫頭又跟了過了。為首的還是那兩個,蘇言心中就更梗了。
甩開封飛壹的手,就往一旁的桌子邊坐了。
一個丫頭端了茶給她放在手邊,蘇言抬頭卻看見這丫頭正打量她。而且,這個丫頭長得也很好看。
原來她的男人,就是在這么一群美人堆里長大的。
好吧,美人就美人,你老實點不行嗎?干嗎要拿那種眼神去看封飛壹?
蘇言覺得,她再多看幾眼會嘔死的。
這還沒完,一轉(zhuǎn)眼她家男人已經(jīng)被那兩個哀怨最多的,也是最好看的兩個丫頭圍住了。
聲音一個比一個嬌弱,“公子,奴婢幫你更衣吧。”
“公子,你是要喝清茶還是香茗?”
那男人還一臉不自覺地說:“清茶。”說著也微抬了雙臂,讓那兩個丫頭去他身上的掛飾。
蘇言不禁雙拳緊握,她真的很吃醋。
以前她一點不對勁,他都能察覺到。可是剛進(jìn)門,她那么用力地推開他的手,他卻都沒注意到。
封飛壹當(dāng)然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就是兩個丫頭幫他收拾時,還偷偷瞄了小女人幾眼。他突然覺得,他的言兒吃悶醋的模樣真不錯。
腰間的荷包玉佩被丫頭摘下,封飛壹便抬手擋住了她們進(jìn)一步的動作:“你們都下去吧。”
雪時和時容對看了一眼,低頭出去。
從那次薛家村之后,她們在公子眼里,與那些掃地的下等丫頭根本就沒有分別了。同時長大,從小就在他身邊端茶送水。但是現(xiàn)在卻被嫌棄的如此徹底,只是因為這個女人。
封飛壹過去把蘇言拉起來,自己坐在凳子上把她按在腿上,笑著在她耳邊問道:“言兒,你身上怎么酸酸的?”
蘇言真是忍不住想給他一巴掌,但卻為自己在他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故作撒嬌道:“你的丫頭,看你的眼神怎么都那么哀怨啊?不會有好多都是準(zhǔn)備給你做妾的吧?”
說著在他的胸口上狠狠地擰了一把,語氣也變的涼涼的。
門口守著的兩個丫頭,聽了這話,心中不禁咯噔一聲。
“一個你就夠了,還要什么妾?”封飛壹按住女子的小手,輕輕摩挲著。
這話他說過很多遍,蘇言自然也相信。但是到了這里,卻有些不敢相信了。他爸他哥,哪個沒有姨太太的?他就能例外了?
蘇言輕輕哼了一聲,趴在他的肩膀上,尋思著哪里好下口。
“怎么了?”封飛壹好笑地抬起女子的下巴。
“我覺得我還吃虧呀”,蘇言拿開他的手,看著他無限遺憾道:“你身邊圍著這么多漂亮女人,我身邊連一個男人都沒有。”
雙手環(huán)住他的后頸,她嫵媚一笑道:“我該找?guī)讉€男人圍著我轉(zhuǎn)的,這樣就公平了。”
封飛壹聽得一陣怒火,還找?guī)讉€男人?但是又記起不能跟她發(fā)火,想了想看著她道:“你這樣的,又懶又饞又不愛做活的。除了我,哪個男人敢要你?”
蘇言捶了他一拳,“你這是嫌棄我了?”說著便將臉埋到他的肩膀上,故意嗚咽道:“封飛壹,你現(xiàn)在就這么說我。不過幾天,肯定就要找那些不懶不饞愛干活的女人了。”
封飛壹不覺輕輕笑了笑,摩挲著女子頸后的一片白嫩,寵溺道:“我只想要你這樣的。這樣好了,你覺得不公平,我把那些丫頭都趕走好不好?”
門口的兩個丫頭,聽到這話都站得不穩(wěn)。心中早已是又氣又傷心。
她們聽得出來,公子不是玩笑話。這個女人,才進(jìn)門就敢慫恿著公子趕她們出去嗎?
難道不知道,她們是從小就跟在公子身邊的嗎?
蘇言沒有說話,真趕了,她還不定被別人說成什么樣呢。
封飛壹知道,她一不說話就證明是氣得不輕的。突然眼前一亮,拍著女人道:“我給你看個好玩的東西。”
女人沒反應(yīng)。
他便繼續(xù)道:“我養(yǎng)了一只鳥,而且是會說話的鳥啊。”
蘇言抬起頭,看著他問道:“什么話都會說嗎?”
封飛壹點頭,便叫人把瓜妞提來。
片刻,雪時與時容兩個提著一個鳥架子進(jìn)來。
“瓜妞,來給我娘子請安。”封飛壹把鳥架子往蘇言面前拉了拉,點了點小鳥的額頭。
這鳥一身翠綠的羽毛,小眼睛綠豆一樣。看了封飛壹一眼,往邊上挪了挪。直鼓鼓的蹲在那里,根本沒有一句鳥言。
封飛壹不禁用力按了按它的小腦袋,威脅道:“再不說話,就把你煮了。”
時容這時插話道:“公子,一年前您那酒壇丟了它一下,從那瓜妞就不說話了。”
她的話剛剛說完,蘇言就接了過去,問封飛壹道:“它叫瓜妞?你為什么叫它瓜妞啊?”
封飛壹低頭在她的鬢角吻了一下,才道:“瓜妞很喜歡吃瓜,就叫瓜妞了。”
兩個丫頭不禁握拳垂目。
蘇言逗了逗小鳥,問它道:“瓜妞好難聽,是不是?”
小鳥動了動翅膀,張了張紅紅的喙道:“難聽,難聽。”
“封飛壹,它說話了。”蘇言激動地抓住男人的大手,驚喜的大聲喊道。
并沒注意到站在一邊沒有離去的兩個丫頭眼中的不滿與厭惡。
“沒想到這只臭鳥也這么好色。”封飛壹安撫了下激動的女人,看著小鳥瞇起了雙眼。這個臭鳥,想跟他搶女人?明天就得扔出去,言兒從來沒有這么激動地面對過他呢。
蘇言不禁白了他一眼:“笨蛋,它叫瓜妞,難道還是只公鳥?”
時容暗自撇了撇嘴,張口閉口公母的,也配做他們侯府的少奶奶?
封飛壹無語中。
蘇言從他腿上站起,彎著腰,看著小鳥道:“給你換個名字好不好?”
小鳥一下飛到蘇言的肩膀上來,呱了兩聲:“換名字,換名字。”
這是它好多年來的心聲啊。
封飛壹站起身來,抓住小鳥就把它甩到桌子上。正要把女人抱在懷里,她卻忙扶起在桌子上滾了一圈的小鳥,擔(dān)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封飛壹吃醋了,怒瞪這一只臭鳥。
小鳥撲了兩下翅膀,呱道:“沒事?”
蘇言又問:“你想叫什么名字?”
小鳥扇了扇翅膀,重復(fù)道:“綠珠,綠珠。”
蘇言雙眼已經(jīng)要冒泡泡了,這鳥真聰明,還有自己的主意。
“綠珠,聽起來還不錯嘛。”拍了拍它的小腦袋,蘇言宣布道:“以后準(zhǔn)許你更名綠珠了。”
封飛壹看著一人一鳥講的歡的場景,不禁抬手撫額。
他有強(qiáng)烈感覺,這鳥的地位已經(jīng)直逼他了。
但隨即卻有一個些微不滿的聲音響起:“少奶奶,我們都習(xí)慣喊它瓜妞呢,一個府里……”
時容還沒說完,就被封飛壹嚴(yán)厲的眼神掃過,他冷冷道:“出去。”
薛家村時,他就沒打算再要這兩個丫頭。但是后來她沒了,他哪有心情管這些閑事?現(xiàn)在看來,明天就送出去吧。
雪時先應(yīng)了一聲是,時容才有些不情愿地施禮離開。
一個鳥的名字,她也要換。是要顯示她女主人的地位,把她們都換走嗎?
蘇言沒管這些,只兀自對小綠珠道:“跟我說,封飛壹是個大傻瓜。”
綠珠簡直語速比蘇言還快:“封飛壹是個大傻瓜,封飛壹是個大傻瓜。”
封飛壹從后面一把摟住女子,清冷道:“敢這么說我,我讓人把這鳥砍了去。”
蘇言根本不管他,又教綠珠道:“封飛壹缺心眼。”
“封飛壹缺心眼。”該鳥為報當(dāng)年一壇之仇,說的那叫一個歡快。
門口立著沒有離去的兩人聽著,眉頭均是緊皺。時容不滿道:“公子也太縱容她了吧,什么都讓說。”
雪時沒有說話,卻是眉頭凝重。
封飛壹見此,提了鳥架子就要往外扔。蘇言忙攔住了,仍舊放在桌子上。
小鳥仍在說:“封飛壹缺心眼,封飛壹是個大傻瓜。”
封飛壹不禁滿腔委屈,順著女子的肩膀把手摸到她的肩頭:“言兒。”
蘇言被他這個神情都笑了,食指在小鳥的頸毛處晃了晃,輕聲道:“蘇言最愛傻瓜封飛壹。”
小鳥很人性化地瞅了瞅這兩個人類,無所謂的呱了兩聲:“蘇言最愛傻瓜封飛壹。”
聽她這么說,封飛壹的眼神都柔化成了一泉春水。把女子扳過來,正對著她,無比深情道:“言兒,我想要你。”
呼啦一聲,鳥飛走了。
這個人類太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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