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走過去低眸冰冷地望著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慕長奇,嫌惡地用腳踢了踢,不過后來還是緩緩蹲下,語氣輕柔地說道:“慕將軍,你的女兒回來了,你那個替明悅死掉的女兒回來了!”
這話一出,原本因身上劇烈的疼痛而處于半昏迷狀態的慕長奇的眼睛陡然睜開了,而且睜得很大。
慕云思從風月二人的身后猶豫地走到慕長奇身前,她低頭望著倒在地上渾身是傷,這兒一道觸目驚心,那兒一道皮開肉綻的慕長奇,而就只是一眼,她便不忍地偏開了眼。
這慕長奇這身上一條條鞭痕和刀痕在又臟又破的囚衣上透出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血痕來。
慕長奇艱難地微微起身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慕云思,眸中劃過一抹異樣的色彩,隨后竟近似瘋魔般大聲狂笑起來,笑聲中充斥著絕望和無助,“呵呵,太后,老夫的女兒已經死了,就算你找個再像的人來給我送終,那也不是我的女兒,太后真是用心良苦,只是老夫知道我的七女兒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這樣也好,云思啊,明天爹爹就來陪你了!”慕長奇說到后來,眼淚從眼眶里溢了出來。
他為密周國付出了自己的青春,為國家戎馬一生,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他一直以為作為一個將士,沙場就是他的歸宿!他的結局一定是戰死沙場,為國盡忠而死,甚至留名青史,可未曾想,他一直效忠的君王,效忠的太后會是親手將他送上斷頭臺的人,他最后居然是被自己所效忠的國家陷害以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處死,他結局不是留名青史,而是遺臭萬年!
為了表示對國家的忠心,他明明有機會救她,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死在他面前,卻始終沒有為她做過任何事;為了不讓太后對他失去信任,他長達十多年未曾踏進后院一步,對云思不管不顧;為了盡忠,他親手將女兒送上了死路……可到頭來,他這般鞠躬盡瘁的國家,卻陷害他通敵賣國,他被落得個階下死囚的下場,全家被發配被流放。
太后被他的笑聲給震住了,不過也只是一瞬,她對他的這個詭異的笑聲特別討厭,臉上露出了些許惱怒之色,她以為慕長奇一見到慕云思會激動地喚他,這樣她就有了證人證明眼前這個女人就是慕云思,可未曾想,他居然會裝傻,一口咬定慕云思已經死了,眼前這個人不認識慕云思?她這是良心發現了嗎?不過現在才良心發現,未免也太晚了吧!
慕云思,風,月二人皆愣了一下,古人有句話說得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或許慕長奇是到臨死的這一刻才明白了過來,他誓死效忠,為其出生入死的君王是多么自私,他以前的忠心耿耿都變成現在最可笑的笑話。
“慕長奇,你不要給我裝傻!”太后冷冷地說道。
慕長奇依舊笑著,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詭異,“呵呵,太后娘娘,我已經將死之人,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你現在便可以現在殺了我!今日死和明日死對我而言沒有什么區別!”
“你……”太后被慕長奇這無所謂的態度氣得臉變得青一陣,白一陣,她在那滔天憤怒之下,驀然“呲啦”一聲,她一個轉身從站得離她比較近的一個將士的手中的劍鞘中拔出劍,指向慕長奇,“好啊,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頓時,天牢里氣氛驟然降到了冰點,靜得能清晰地聽到牢房里所有人的呼吸聲。
慕云思見勢不妙,于是便上前語氣盡量保持輕緩地說道:“太后娘娘,慕將軍雖然是密周的罪人,但也是我夫君的朋友,若是今日他死了,那么明天如何向皇城眾百姓交代!今日冒闖密周天牢是我考慮不周!你若是要怪罪我,阿木絕無怨言,只是風,月二人是聽了我夫君之言前來保護我而已,還請太后娘娘高抬貴手,放了他們!”
太后那犀利的眸光在慕云思的臉上轉了一圈,依舊并沒有收起劍,而是冷笑地說道:“呵呵,你以為我們密周國的天牢是客棧嗎?你慕云思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告訴你,今天誰也別想走!就算你是頤王妃如何?我倒要看看司徒墨染怎么解決這件事?你要是識相的話,就把龍鳳對鐲交出來,不然你就別想活著出密周天牢。”
就在這里,一個公公彎著腰顫顫巍巍地跑了過來,跪在太后面前稟告道:“太后,太后,頤王殿下趕來了!”
還不等太后詫異,司徒墨染便已經走到了眾人面前,身后跟著禹城,以及幾個護衛。
就在司徒墨染走到眾人面前的這一刻,除了慕云思,風,月外,太后,慕長奇以及十多個御林軍雖然神色各異,但神色之中都露出了驚愕之色。
這司徒墨染……這司徒墨染的腿怎么……怎么好了?
太后臉上的驚愕只維持數秒便恢復如初,俗話說沒有金剛鉆不染瓷器活,她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不然怎能當上一國之母,穩坐鳳位二十多年?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事她只要稍微一想便能想明白了。
“墨染,是哪位神醫把你這二十多年久治未愈的腿給治好了啊?”太后一臉諷刺地問道,但是她的劍依舊指著慕長奇,沒有半分移動。
“遠在眼前,近在眼前,便是我現在的妻子云阿木!若是沒有她,”司徒墨染淡淡地說道,接著他給太后深深地鞠了一躬,語帶些許懇求地繼續說道,“太后,今日我夫人為了我擅闖天牢實在是我管教不嚴,還請太后高抬貴手,不要與她山野之人過多的計較!”
身后的禹城以及風,月二人微愣,主子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肯屈尊鞠躬求人,要知道,他們主子可是從來都沒有在人前低過頭,甚至在金鑾殿上都不會給君王下跪。他一直都這么驕傲,可如今卻為了王妃,非但暴露了自己并非殘疾的秘密,還親手折斷了自己一直以來的驕傲。
這便是頤王對王妃深愛的方式。
司徒墨染的話讓太后覺得可笑至極,她雙眸冒著極致的怒火恨恨地瞪著司徒墨染,道:“呵呵,頤王這話可真有意思,難道我們就憑你這么幾句話,我就放了擅闖天牢的人,那密周國的皇權皇威就這么被侵犯了嗎?頤王殿下把密周國當成是什么?頤王殿下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這一次,若是頤王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哀家今日是絕對不會放人的!”
太后話一落,驀然,“颼颼颼!”幾聲劍風吹過,天牢里不知怎么地就飄進來一股醉人的清香,讓人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這么好聞的香味,似是玫瑰花香,又像是茉莉花香,還像百合花香,實在無法讓人將它與迷香聯系在一起。
因此太后并沒有立即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御林軍們也沒有什么防御措施,只有司徒墨染和慕云思他們紛紛屏住呼吸,用內力封了自己嗅覺,防止自己誤中迷香,讓迷香迷亂他們的神智。
慕云思心里已經明白了,這會兒凌恨天應該已經來,今日,天時地利人和,他自然是要來的!
過了不一會兒,迷香發作,太后和那孫嬤嬤已經腿腳發軟,頭暈眼花了,“哐當,哐當,哐當……”幾聲,這是那十幾個御林軍手上的兵器陸續掉落在地的聲音,那十幾個御林軍已經開始腿腳發軟,腦袋發暈,一個一個陸續地倒在地上抱頭痛呼翻滾,場面一片狼藉。
太后勉強支持著自己發軟的身體,見狀微微蹙眉,這到底是誰下得迷香?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