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葉落淪為了傳說中的階下囚,過上了人下人的生活。
葉落垂眸看了一眼被繩子緊緊拴上在一起的手腕,上面已經被粗糲的繩子磨破了皮,原本白皙如雪的皮膚早已變得面目全非,那紅鮮鮮的皮肉在烈日下顯得格外猙獰。
“在磨蹭什么,還不快走!”
一道皮鞭從她面前飛過,狠狠抽在她的身上,和先前一樣,這一鞭用了十分的力道,足以讓她皮開肉綻。
葉落吃痛地悶哼了一聲,強忍著身上的劇痛,狠狠瞪向不遠處馬上那一個蓄著絡腮胡的男子。
NND,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昨夜這人還像死豬一樣躺在地上,任她踢任她踩,今天卻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了,還真是可惡!
“你那是什么眼神兒?嗯?”
又是一皮鞭揮來,葉落痛得倒抽一口涼氣。腦海中不由閃過昨夜那妖孽男所說的話,這便是他口中的“慢慢兒調教”?
她轉眸望向車隊正中那一輛裝飾華美的馬車,痛恨地咬了咬牙,卻不得不強迫自己收回眸光。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妖孽男給我等著,等本小姐成功逃脫,有你好受的。
見葉落服軟,馬上那人這才得意地收回皮鞭,冷哼了一聲,不再于她周旋,雙腿夾了夾馬腹,繼續朝前趕路。
趕路的一行人都是身懷武功的高手,而葉落除了能發明一些整人的玩意兒,根本一點武功都不會,更何況她身上還有鞭傷,哪里能跟上他們的步伐?
可她卻不得不竭力跟上前面的步伐,因為捆綁她的繩子的另一頭被拴在前面的馬鞍之上,若是她的速太慢,便會被繩子強勁的力道拽著向前走,到時候遭殃的只會是她那本已血肉模糊的手。
一路下來,葉落早已口干舌燥,腹中更是饑腸轆轆,頭頂更是像有一團火在燒。她仰頭看向頭頂烈日,一陣眩暈猛地襲來,她急忙穩了穩身形,良久這一陣眩暈才過去。
現在的葉落只想罵天,為嘛老天要讓她穿到這個鬼朝代,還受到如此非人的虐待?想她在二十一世紀,雖然不是出身豪門,至少也是小康,這樣的苦,她何曾受過?
“停下來休息一會兒?!?/p>
隊伍前面突然傳來一個粗噶的聲音。眾人聽命,找了一處陰涼地休息。
身處陰涼地兒,葉落身上的體溫終于下降了一些,可身體上的疼痛和饑渴感卻愈加劇烈起來。
人十天半個月不吃東西興許能夠活下來,可如果幾日滴水不沾,就是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
現在的葉落,就像一只身處干湖的魚,從雙唇道喉嚨,都火辣辣的疼。她迫切地需要水,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水,她終于體會到為什么在有些中東國家,水的價格比汽油還貴了。
“想喝水?”魅惑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透著絲絲慵懶的味道,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聞聲,葉落猛地抬頭,卻由于用力過猛,眩暈再一次襲來,她踉蹌地后退了幾步,勉強穩住身形。
她瞇眸睨向身前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男子,和昨日一樣,男子依舊是一身白色長袍,上面印著幾朵嬌艷欲滴的曇花,只是花色和款式和昨日的微微有些不同。
白袍領口大開,松松垮垮地掛在男子的身上,明明這是只有那些常年出沒青樓柳巷的紈绔子弟才有的裝扮,可配上男子這張魅惑而又透著幾分邪氣的俊臉,竟然透著幾分放蕩不羈,和不容人忽視的貴氣。
這樣完美到極致的俊臉,放在現代,不知有多少少女為之尖叫,可在葉落眼中,卻是一張欠扁的可惡嘴臉。
若不是他,她怎會在烈日下暴曬一天?怎會挨那么多道皮鞭?又怎會一天一夜沒有進食喝水?
都是他害的!
男子垂眸望向葉落,戲謔的眸光在她的身上逡巡,最后落在她肩上那一道深深的鞭痕之上,眉頭微微一皺,轉眸望向恭敬站在一邊的絡腮胡,斥道:“對貓兒怎么這樣粗魯?”
不等侍從回應,他又吩咐道,“去取壺水來,別忘了在里面加點鹽?!?/p>
手下人不明所以,紛紛面面相覷,主子這是要給那個不識好歹的搶匪水喝?絡腮胡子更是不敢細問,只能唯命是從,灰溜溜地去取水。
不一會兒,一壺滿滿當當的鹽水便被送到男子手中,男子在葉落面前慢悠悠地打開水壺的蓋,仰頭優雅地飲下些許,末了卻沒有蓋上水壺。
“渴了么?”男子唇角噙著迷人笑,似乎比外面陽光還要燦爛幾分。
葉落恨死了妖孽男這副無害的嘴臉,張口譏諷道,“你覺得呢?如果不知道,你大可試試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到時候便知道了。”
“看來是真的渴了,不然怎會連聲音也變粗了。”男子劍眉蹙了蹙,將水壺遞至葉落,在她面前晃了晃,誘哄道,“貓兒,把設計圖給我吧?!?/p>
葉落勾唇冷笑,繞來繞是還是為了那張設計圖。她冷哼了一聲,將臉別至一邊,眼前這個人,一看便知不是泛泛之輩,更不是什么善類,將設計圖給了他,到時候恐怕得天下大亂。
“看來還是學不乖呀?!?/p>
男子勾起薄唇,邪邪的笑了,眼底卻掠過一絲狠戾。他淡淡垂眸,眸光落在手中水壺之上,輕輕揚手,下一瞬,便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葉落從來不知道,原本用來恢復體能的鹽水,會在下一刻變成折磨人的利器。鹽水透過衣服,蔓延至身體上的每一處傷口,燒灼著她,撕裂著她,折磨著她。
葉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氯化鈉這種東西,這東西到底是誰創造的?
而她知道,其實她真正該痛恨的是眼前這只笑面虎。她狠狠地瞪向眼前男子,他的唇角依然噙著無害的笑,仿若她的所有痛苦都與他無關,而他明明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沒有使用刀劍,只用了一點點力氣,便能輕易地讓她痛不欲生。這樣的人,若是真的動起真格來,無疑是可怕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
“這樣瞪著我作什么?我只是想給你消消毒?!蹦凶泳痈吲R下地睨著她,還惡意地在她肩上的那一處傷口上重重地按了一按,聽到葉落吃痛的抽氣聲,他滿意地揚起唇角,薄唇湊近葉落耳畔,沉聲低語道,“消了毒,這里才不會生瘡化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