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門外的聲音,小謝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葉落將喜帕從頭上扯了下來,她慌忙從地上撿起喜帕,匆忙為葉落戴上,“小姐,快將喜帕戴上,新娘子提前揭開喜帕可是不吉利的。”
眼前忽而一黑,葉落伸出手想要扯開這礙眼的東西,手舉到半空,又頓了住。這樣草率扯下喜帕不但不能讓自己成功逃出去,恐怕反倒會(huì)弄巧成拙。
眼下,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心思百轉(zhuǎn)千回,她還沒有想出萬全之策,洞房大門已被人大力推開。腳步聲一步步逼近,像重錘一般,重重敲在葉落心上。
葉落手指曲起,緊緊拽住身下錦被,直到那腳步聲停在自己的身前。
君逸寒生來便有一種氣場,即便你蒙著眼睛,也無法忽視他的存在。即便再怎么強(qiáng)迫自己冷靜,葉落的心還是不受控制地高高懸起。
沉默,整個(gè)房屋內(nèi)死一般的安靜,葉落甚至能隱約聽到燭火燃燒的聲音。葉落十指收緊,手心里有冷汗?jié)B出。
在這世上,有一種事比死亡更可怕,那邊是等待死亡的過程。而現(xiàn)在的葉落,就像是跪在屠刀下的犯人,提著整顆心,等待著劊子手揮刀,可那屠刀卻遲遲不肯落下。
就在葉落腦中的最后一根弦快被拉斷的時(shí)候,葉落隱約聽到腳步挪動(dòng)的聲音,繼而頭上一輕,眼前從新變得明亮。
無數(shù)道光線進(jìn)入眸底,葉落下意識(shí)瞇了瞇眸,她還未來得適應(yīng)外面的光線,一陣酒氣驀地?fù)涿娑鴣恚乱凰玻陌鸵驯荒凶幽笤谑种小?/p>
葉落震驚地瞪大雙眸,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俊臉隨之撞入她的視野之中。
幾個(gè)月不見,君逸寒似乎沒有怎么變,俊美如昔,卻又冷傲如昔,即便是喜紅色的衣袍也難以將他身上森然的氣息壓下去。
對于君逸寒這千年不變的冰山臉,葉落早已習(xí)慣。可是今日,在他的大喜之日,他的臉色非但沒有絲毫喜氣,反倒比平常還要森寒幾分。
燭光下,君逸寒一瞬不一瞬地盯著葉落,眼底風(fēng)起云涌,似有驚濤駭浪在其中翻涌,可他俊臉上的溫度卻一層層褪去,最后冷凝成冰。
下巴處傳來痛意,葉落吃痛蹙眉,伸手想要將他推開,臉卻突然被他捧入掌間,下一瞬,君逸寒的雙唇已經(jīng)覆上了她。
君逸寒的吻,霸道冰冷,宛若狂風(fēng)暴雨,似乎要將一切吞沒。明明他的雙唇冷寒如冰,可他的眸光卻燃起一簇簇火焰。
葉落驚慌失措地伸出雙手,用力抵著他的胸膛,用盡全身力氣,卻不能撼動(dòng)他半分。葉落不由急了,心中萬般后悔。
因?yàn)橐粫r(shí)意氣,她竟草率地嫁給了一個(gè)你自己不愛的人。她怎么就忘了,嫁給君逸寒為妃,不僅僅需要入宮,還要成為他的女人。
她不愛他,要她做他的女人,她做不到。如果事情真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就在葉落以為自己在劫難逃的時(shí)候,身體卻被君逸寒猛地推開。她一個(gè)重心不穩(wěn),重重甩到床榻之上。
后背撞在鋪滿花生蓮子的錦被之上,葉落痛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她惱怒抬眸,只見君逸寒已直起身,原本冰寒的俊臉之上竟流露出一絲與他不符的落寞。
“你不是他。”君逸寒緊盯眼前這張清麗的俏臉,唇角揚(yáng)起一抹自嘲的笑,“你怎么可能是他?”
葉落被君逸寒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弄得一頭霧水,她不是誰?她不可能是誰?
房門“吱呀”一聲被拉開,繼而又“啪”地一聲合上。
新婚之夜,自己的丈夫拋下自己,拂袖而去,讓自己獨(dú)守空房,這也許是作為一個(gè)女子最大的恥辱,可君逸寒的離開卻讓葉落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君逸寒離開了,也即意味著,今夜她躲過了一劫。
折騰了一天,葉落只覺得身心俱疲,她翻身揚(yáng)手,將床上的蓮子花生掃落,找了一個(gè)舒服的地方,靜靜地闔上雙眸。
身為貴妃,新婚之夜便被皇帝扔下,她今后在這皇宮的日子恐怕不太好過。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一切都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