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葉落興許會與君逸寒周旋,可現在,她的心中滿滿都是楚墨,根本就騰不出半點心思應付君逸寒。
她本以為自己以如此語氣說話,君逸寒定然會勃然大怒,誰知君逸寒張開手臂將她緊緊攬在懷中,垂眸低笑。
“愛妃這是在怪朕?”不等葉落回應,君逸寒劍眉輕挑,“愛妃放心,朕今后定然不會冷落于你。”
葉落只當這只是君逸寒的戲謔之言,并沒有放在心上。
二人交鋒之際,楚墨已攜同子夏公主來到君逸寒面前。
“微臣參見皇上!”
“子夏參見皇兄!”
葉落望向眼前攜手同行的二人,視線膠著在二人十指相扣的那兩只手上,心頭狠狠一次。果然是夫唱婦隨呀,就連向君逸寒請安的聲音都是異口同聲。
心頭酸澀難當,葉落卻不得不壓抑著。可是,即便是她再怎么壓抑,顫抖的雙唇和冰涼的雙手仍然泄露了她的情緒、
君逸寒冷冷地掃了一眼葉落蒼白的臉頰,轉眸看向眼前二人,“都平身吧。”
“皇兄,這位可是錦妃娘娘?”子夏公主看向葉落,只覺得葉落分外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見君逸寒點頭默認,子夏公主朗聲一笑,“子夏參見錦妃娘娘,錦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末了,子夏公主側過臉,卻見楚墨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地盯著錦妃的方向。
子夏公主臉色微變,眼底的異色卻在下一瞬隱沒。她用力地扯了扯楚墨的衣袖,沖男子嫣然一笑,“墨?”
楚墨收回心神,微微垂首,沉聲道,“微臣拜見錦妃娘娘!”
夜色下,楚墨微低著頭,眼底的情緒盡數被遮掩在眼瞼之下,讓人看不清喜怒,可子夏公主卻在他垂首的那一瞬間,敏銳地捕捉到了楚墨眼底那一閃而逝的痛意。
楚墨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了葉落的耳中。葉落一直知道,楚墨的聲線是迷人的,可現在才發現,楚墨的聲音不僅能夠蠱惑人心,還還能化作鋒利的匕首,殺人于無形。
錦妃娘娘?
葉落苦澀地揚起唇角,他竟然如此輕易地,不費吹灰之力地,便叫出了這幾個字。
楚墨,原來我在你的心中,當真是什么都不是。不然,看到我成為別人的妻子,你怎可能會如此的無動于衷?
葉落深深地吸了口氣,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從口中嘣出幾個字,“駙馬免禮。”
楚墨,“駙馬”這個稱呼,你可滿意?
應該是滿意的吧,能娶到如此一位知書達理,美麗動人的妻子,怎會不滿意?
楚墨和子夏公主行完禮之后,被太監帶到了指定的位置落座。而那位置,剛好就在葉落眼皮子的下。
如此近的距離,即便是葉落想要忽略他們二人,也難于上青天。
整個宴會上,楚墨一直不停地為自己斟酒,烈酒在他手中變成了白開水,一杯又一杯地被他灌進肚子里。
“墨,不要喝了。再多喝,會醉的。”子夏公主拉著楚墨,從他手中搶過酒杯。
楚墨斜眸睨了一眼坐在君逸寒懷中的葉落,一把攬過子夏公主的香肩,唇角揚起一抹足以顛倒眾生的笑,“好,我不喝了。”
葉落心頭狠狠一刺,原來楚墨的溫柔從來都不只屬于他一個人。
呵呵,她竟然將他的溫柔誤認為是對自己的喜愛。葉落,原來你竟然是這樣的愚蠢。
指甲狠狠扎進肉里,葉落卻渾然覺察不到痛意。驀地,她突然笑了,原來至始至終,她于楚墨都只不過是先來無賴之時的一個調劑品而已。
而她這個調劑品竟然還當了真,可不可笑?
“愛妃的臉色可不怎么好。”
驀地,下巴被被迫抬起,葉落黯然抬眸,只見君逸寒正冷冷地盯著自己,凜冽的眸光似要在她的臉上劃開幾道口子。
葉落身心俱疲,不想和他周旋,無力地張了張唇,“皇上,臣妾累了,能否先行退下?”
冷冽的眸光定了葉落一會兒,繼而猛地松開她,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去吧。”
“謝皇上。”
葉落匆忙從君逸寒身上下來,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的迫不急的待,就連離開的步子也腳步生風。
看到葉落匆忙離去的背影,君逸寒臉色一冷再冷。被別人當作洪水猛獸,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而且那人還是自己的妃子,這個認知讓君逸寒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回到林華軒,葉落就像是打了一場硬仗一樣,只覺得身心疲憊至極。
“都退下吧。”葉落將宮人悉數打發,現在的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躺在寬敞的大床上,葉落盯著錦被上那一對戲水的鴛鴦,想到楚墨與子夏公主伉儷情深的情景,十指緊握成拳,骨節間的血色一層層褪去。
忘了吧,忘了吧。
葉落沉痛地閉上雙眼,良久之后,又緩緩睜開。片刻之后,眼中的痛色已經消卻了大半。
這里已經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的東西了,那么眼下自要緊的便是盡快找到琉璃鐲,回到自己來的地方。
思即,葉落眼中重新恢復了生氣。她翻身下床,從柜中取出一套宮服,正準備為自己換上,一聲突兀的“皇上駕到”卻打斷了她的所有計劃。
葉落秀眉擰緊,君逸寒這個時候來林華軒做什么?
她慌忙將手中的宮服放回衣柜,舉步行至門口,準備迎接這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