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麗妃一道御書房,便被劉公公攔在了門口。
“奴才參見麗妃娘娘!”劉公公見麗妃身后奴婢手中提著食盒,眉梢輕挑,躬身道,“麗妃娘娘,皇上現在正在里頭和顧宰相商議北方旱災的事,一時半會兒恐怕難以完事兒,您還是先回吧。”
麗妃心里一緊,她來的還真是不巧。
“劉公公,本宮命人為皇上備了點兒參湯,皇上就算是再怎么操勞國事,身子也要顧惜,本宮只進去一會兒,待皇上喝完參湯便離開,可好?”
“這…劉公公面帶難色,沉聲解釋道,“麗妃娘娘,想必您也了解皇上的脾氣,皇上在處理國事的時候,最不喜歡的便是有人打擾。不如這樣吧,你將參湯交給奴才,讓奴才代您送進去。”
麗妃眸色微沉,想了想,也只能這樣了,于是沖身后侍女使了個臉色。
劉公公從侍女手中接過食盒,見麗妃神色隱約有些緊張,他沖她笑了笑,“麗妃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將您的心意帶到皇上耳朵里。”
說著劉公公輕輕推開御書房房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其實,當劉公公從侍女手中接過食盒的時候,麗妃便后悔了。所謂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到時候這參湯沒有被皇上喝下怎么辦?又或者,這參湯被別人喝了去怎么辦?
麗妃心間忐忑,可隨即又暗自安慰自己,天底下怎么會有那么多意外,以前她給皇上送去的參湯,皇上都是一滴不剩地喝掉了,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如是想,麗妃終于長松了口氣,攜著宮人轉身離開了。
……
君逸寒雖然行事狠戾,做事不喜歡留有余地,卻是一位勤政愛民的皇帝。即便是出宮,仍然會花大量的時間在御書房批閱奏折。
今日,為了北方旱災的問題,他和宰相好了很長時間,直到亥時才結束。旱災問題倒是解決了,可幾案上卻累積了一大堆折子需要他批閱。
君逸寒坐在幾案之后批著折子,而劉公公則站在一旁掌燈。
良久之后,君逸寒放下手中毛筆,扶著額頭,一臉疲憊。劉公公見時候到了,從一旁食盒中端出那碗參湯,恭敬開口,“皇上,這是麗妃娘娘剛剛送來的參湯,現在還是熱的。從申時到現在,您滴水未進,喝點參湯解解渴吧。”
君逸寒淡淡掃了一眼那參湯,卻沒有從劉公公手中接過來,薄唇輕啟道,“將參湯放下吧,經你這么一提醒,朕倒是覺得有些餓了,下去讓御膳房吃的,越快越好。”
見君逸寒沒有想喝參湯的意思,劉公公只能將其擱置一旁。不過想想也是,人饑腸轆轆的時候,和參湯只會越喝越餓。
御膳房動作倒是迅速,只是一盞茶的時間,便為君逸寒備好了幾道可口的小菜。君逸寒吃飽喝足之后,又重新做回幾案之后,卻在動筆的那一瞬,突然想起了錦妃。
怎么又想起了她?
君逸寒眸色一冷,手中筆桿“啪”地一聲在他的手中折斷。劉公公被突兀的聲音驚得心尖一顫,他驚惶地看向幾案之后的君逸寒,只見他臉色黑得跟包公臉似的,甚是可怕。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剛才不是好好的么?
這兩個月以來,皇上時不時的會像現在這樣,上一刻還是好好地,下一刻便冷若寒冰。這種情況,雖然劉公公已經經歷無數次,可還是無法適應,每一次都仿若走在刀尖兒上一般,提心吊膽的,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觸到霉頭。
正當劉公公惶恐不已的時候,君逸寒冷冽的聲音卻幾案之后傳來,“劉福全,宣錦妃過來。”
“錦妃?”劉公公以為自己聽錯了,皇上已經兩個多月沒有去過錦妃宮里了,怎么現在會突然想到她?
還真是圣意難測啊。
劉福全想不通皇帝為何會突然讓自己去宣錦妃過來,如果讓他知道君逸寒讓錦妃過來的真真原因,他肯定會大跌眼鏡。
即便他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英明神武的九五之尊,之所以要錦妃過來,只是因為在賭氣:憑什么他時時被某人擾亂心緒,而始作俑者卻可以一直淡定從容,怡然自得?憑什么他在御書房辛辛苦苦批閱奏折,而有的人卻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安安穩穩地睡她的大覺?
葉落睡得正酣,是硬生生地被人從睡夢中叫醒的。本來被人擾了清夢已經夠令人惱火了,而接下來的事,更是令葉落火冒三丈。
“磨墨?你是說,皇上半夜三更把我從床上叫醒,就是為了讓我去給他磨墨?”
他就不能讓別人為他磨墨嗎?為什么非要拖她下水?
葉落氣得不輕,卻該死地不得不從命。她氣沖沖地趕到御書房,只本想大發雷霆,將君逸寒狠狠臭罵一番。
可當自己真正見到君逸寒的時候,她卻罵不出來了。辱罵皇帝,她葉落就是又是個腦袋也不夠砍。
葉落權衡了一下利弊,終究還是決定忍氣吞聲。畢竟,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生氣是萬萬不值得的,而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丟掉自己的小命,那更是不劃算的。
葉落慢吞吞地踱至君逸寒面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對他福了個身,“臣妾參見皇上!”
“恰來吧。”君逸寒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奔主題,“過來給朕磨墨。”
葉落緩緩起身,由于剛才過來走得太疾,這才意識到有些口干舌燥。她下意識掃了一眼四周,眸光最后落在君逸寒身旁的那一碗參湯之上。
“你若是想喝,就喝了吧。”
葉落眉梢輕挑,轉眸看向正在“奮筆疾書”的君逸寒,這家伙眼睛都長到頭頂上了,連頭都沒有抬,便知道她在打那碗參湯的主意。
君逸寒這里的參湯,自然是極好的,葉落口渴得厲害,也不想跟他客氣,端起那碗便咕隆咕隆地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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