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一看,不遠處就是小樹林的出口,于是加快腳步走去。
走出小樹林后眼前的景象卻驚呆了她,這不正是剛剛自己沿著走的那條小河嗎,明明自己是從另一邊出來的,怎么會又看到這條小河。
羽一時覺得自己頭皮有些發麻,難不成是撞鬼了?
此刻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走了兩步,腳下忽然被什么東西擋住了。她借著月光低頭一看,腳下竟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人。她把自己的火光升的更亮些,探下腰去查看,“你怎么樣?”
羽見那人氣若游絲,分明是不行了,便向那人緩緩的注入了一絲內力,只見那人艱難的睜開雙眼,在看到羽后,那人呆滯的雙眼終于有了一絲光彩。
“姑娘好身手,天意啊天意。”順著那人盡力抬起的雙手,她看到不遠處的樹叢中,竟擠擠挨挨的堆著許多的尸體,而那死裝,分明是被她打中的。難道說,她殺的并不是野獸,而是人?
羽詫異的看著那人,“不是野獸,這,這是怎么回事?”
那人虛弱的搖了搖頭,“姑娘是好心腸,看來真是天意難為?!鳖D了頓,他積了點氣力,吃力的說道,“姑娘恐怕不知這地方是何處吧,此處乃是煉妖壺千萬幻化空間中的一個。而我們,都是為了尋壺才被困在這里面的,年年月月日日,也不知今宵是何時。
這煉妖壺內忽而極冷忽而極熱,身體不好的人因為受不了這冷熱轉換大都奄奄一息。而剩下的,哎,這里沒有食物只有水源,所以為了生存下去,他們便拉幫結派,相互殘殺。”
她聽到此處心中一驚,“你是說他們人吃人?”
那面黃肌瘦的男子慘白一笑,拉起了自己的褲腿,羽此刻才發現,這人如此之瘦的原因竟是因為他腿上的肉盡數被削了去。
“可是這壺卻奇怪的很,它會不停地吸收人的能量,又特別是在打斗的過程之中,你釋放越多的能量,這壺便吸收的越多,是以,因果循環,到最后,沒有人能夠活得下去。”他頓了頓,“剛看姑娘與他們搏斗,竟能轉而吸收壺內的能量納為己用,看來姑娘是上天注定的有緣人?!贝丝趟睦镏烙鸬哪芰渴亲陨眢w內釋放出來的。
他一臉哀容的看著天上那一輪明月,“我自知命不久矣,能遇到姑娘是我的福分。當年我拋棄妻子來尋找著煉妖壺,可是……”他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全身都顫抖起來,仿佛一個油盡燈枯的老者一般生命垂危,“姑娘,在下臨死之前,能否請求姑娘答應在下的一個愿望。”
羽有些不忍的看著他,知他怕是沒有多少時間了,“請講,我必盡力為之?!?/p>
那人感激的一笑,“我乃天狼國大燕城人,名武璽,我妻女……”還支撐不到說完,武璽竟斷了氣。羽此刻心中一驚,姓武的天狼人,不會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吧,可現如今他卻已經斷了氣,心中悲愴萬分,也無可奈何。
這一路走來,她看到了太多失去時才知道珍惜的故事,太多的錯過、太多的遺憾、太多的悲哀。無論是鬼谷子還是這被困煉妖壺中不知多少年的武璽,皆因看不透放不下而抱憾終身。
她定了定心神,當務之急是要離開這煉妖壺,怪不得剛剛有諸多怪異之處,她反復推敲不得其解,原來竟是這壺在作怪。
見地上除了樹叢就是河流,河流再走也沒有盡頭,這樹叢仔細尋找,也不見其中有什么機關奧妙,她不禁有些納悶,索性盤腿坐在地上苦思冥想起來。許久,她終于找到了一絲破綻,想到那位置始終沒有改變的一輪明月,她越發覺得極有可能就是一切的關鍵。
可惜那明月高高掛在天上,她試著用法術騰到盡量高的高度,卻始終無法觸及那輪明月。
羽無奈的坐在小河邊休息,想不到這煉妖壺因著吸收人的能量,陰差陽錯的使得自己被封印的部分法力得以被自己吸收,不過現如今困在這煉妖壺內,即使自己不被這怪壺吸盡,餓也會餓死的。
要說這煉妖壺下能滅百妖,上能收天神,即使羽是玄族后裔也自知不能幸免,不過她所不知道的是,因為她的靈魂來自不同世界,而這個世界的人只有元神和肉體,沒有靈魂這種東西,所以靠吸收人元神精力而生的煉妖壺自然是拿她沒辦法了。
她左思右想,不禁感嘆道,如果自己有一對翅膀該多好。此刻她顯然忘記了,師父雖說了不能向他人展示自己的翅膀,但是不代表她的翅膀在危急關頭不能使用,就那么絞盡腦汁許久之后,她才終于想通了這一茬。
沒想到那輪明月居然就是煉妖壺的壺口,羽在飛出煉妖壺之后感概萬千,這看似小小的瓶子竟然如此神奇,真是怪不得能困住千軍萬馬了,遂收起這煉妖壺,使用法術向來時的方向奔去。
遠遠的便看見那前輩坐在山頭,她當下走上前去,笑盈盈的和聲道,“晚輩已經拿到煉妖壺,多謝前輩指點?!?/p>
那男子似乎早有預見,并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欣喜,“我就說了這壺和丫頭你有緣,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
“如果沒有前輩,晚輩哪里能有這樣的機緣?!庇疠笭栆恍?,“能否請問前輩尊姓大名?!?/p>
那男子隨意的笑笑,“名字嘛,不過是一個符號,我漂泊浪蕩慣了,早已把這些凡事俗塵拋諸腦后了?!?/p>
羽有些遺憾,但是既然這前輩不愿透露自己姓名,她也不好勉強。
男子卻轉而道,“我在家中排行老四,如果丫頭你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四伯吧?!?/p>
這樣的稱謂自然是有些別扭,不過她也不是在乎那些凡塵禮節的人,當下爽朗的叫了一聲四伯,“羽多謝四伯此番相助,若是將來四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羽自當全力相助?!?/p>
相聊甚歡的她此刻才發現不見壁臣翾的身影,“四伯,和我一起的那個男子呢,怎不見他人?”
男子故作傷心的模樣,還長長嗟嘆一聲,羽此刻恐是沒有看出絲毫破綻,見四伯的神情,她有些心急如焚,“他怎么了?”
“我本是想磨練磨練那臭小子,不想他竟有如此重傷,沒練著什么便暈了過去。我水族本就是極寒的體質,此番他被八爪火蠣重傷,因著身體受得的創傷和濕熱毒瘴未能根除,現如今,已經昏迷不醒兩日了。”男子說罷又嘆了口氣。
“怎么會這樣,他在哪兒?”順著男子手指的山洞,她急忙奔了過去。
誰知她剛轉過身去,身后的男子便狡黠的一笑,那樣子似乎是詭計得逞的小孩子一般。羽急急忙忙走進山洞,見壁臣翾靜靜的躺在一處較平的石壁上,他冷峻又熟悉的臉龐上是從未有過的蒼白與異樣的潮紅。
“臣翾,臣翾……”她低低的呼喚著,手指所及之處都灼熱的厲害。
她哪里見過這樣的壁臣翾,一向都是他護著自己,一副打不死的冷小強樣,如今卻因為自己傷成這樣。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