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氐澈所帶的妃嬪,無論是柔妃心尹昭還是貴姬尾闌珊、亢蕾、房雪云,貴嬪箕槿漪,乃至是珍寶林淳于雅,都是性子極為溫和的女子,不管私下她們有著怎樣的心思,從外表和儀態(tài)看來,確實都是難得的溫煦恬靜。
在混淪女子地位雖沒有男子高,但是卻不似有些社會中那般低下,有地位和有能力的女子一樣可以拋頭露面,所以在這種國宴的場合,不管是為了在君王面前表現(xiàn)還是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妃嬪們往往不會默默坐在一邊,反而會極盡外交手段。
房雪云看到柔妃并沒有起身斡旋的意思,這才趁著間隙搭上話,“羽姑娘天生麗質(zhì),和玄冥王殿下自是天作之合。”她自是不知道其中奧妙,脫口而出道,“臣妾看羽姑娘和珍妹妹雖是長得不像,但舉手投足之間倒真真有幾分神似。”
她這么一說,大家也都注意到這點,柔妃盈盈一笑,“別說,還真是特別像。”
尾闌珊性子雖柔,但骨子里的傲氣讓她一直有些看不上這些非貴族出身的女子,看到淳于雅就已經(jīng)讓她氣不打一處來,現(xiàn)如今玄冥王也被一個平民女子迷得暈頭倒向,雖口上不能說,但是心里早就恨得牙癢癢。“柔妃姐姐說的極是,臣妾可真是羨慕兩位妹妹,雖沒機會生在氏族,但是天生麗質(zhì)、傾國傾城,一樣能夠得到帝王恩寵。”這話明面是在夸二人,可是細細一追究,這不是在嘲諷二人地位卑賤嗎。
尾闌珊之所以敢在此刻說這句話,原因其實也很簡單,現(xiàn)在氐澈所代表的諸犍乃是魔派,對于神派二王雖然要招待周全,但卻也不至于要畢恭畢敬。
眼下壁臣翾將一個來歷不明的平民女子稱為妻子,在他們的思維中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是自取其辱,是以尾闌珊才敢抓住這個機會羞辱淳于雅。
壁臣翾冷笑一聲,幅度輕微幾乎看不出來,若不是眼下有求于諸犍,需要借神農(nóng)鼎,按照他的個性早就一掌甩翻了這女人。
淳于雅自然也能聽出尾闌珊言語中的意思,只是眼下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她微微有些蹙眉,面帶幾分嬌羞、幾分委屈的靠近氐澈,氐澈心中雖有不快尾闌珊不分輕重,但是看到死對頭壁臣翾黑著的臉,心中又有了幾分暢快。當下輕輕摟住淳于雅,安慰似的低頭和她耳語。
而羽一抬頭剛好撞見了這一幕,她心煩意亂的低下頭,不敢再向前望去,壁臣翾以為她是因此生氣了,心情自然也不如之前暢快。
星君晏知道壁臣翾不是沉不住氣的性子,但還是怕他沖動,在看到壁臣翾讓他放心的眼神之后,這才又開始和氐澈寒暄起來。
席間,氐澈對淳于雅處處照顧,一如星君晏照顧婁嵐,壁臣翾照顧羽,一時間,倒多了幾分和諧與醉人的暖意。雖然有一小段不愉快的插曲,但是三位大人物哪里會因此而壞了心情,自然是有說有笑,在愉悅中結(jié)束了晚宴。
星君晏和婁嵐住在了一處宮殿,其余幾人都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嵐兒,你為何又不理我了?”剛一離開主殿,星君晏便急急忙忙的追上大步流星的婁嵐,一看婁嵐那黑著的臉,自是知道她生悶氣了。
待到無人處,婁嵐甩開他抓住自己的手,聲音也冷了幾分,“我本不想和你計較,可是剛剛發(fā)生的事情,還是讓我沒有辦法平靜,我的心很亂很亂。”
星君晏又一步跨了過來,緊緊抓住婁嵐的雙臂,目光炯炯的看著她,聲音卻帶著一絲慌亂,“我怎么不知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
婁嵐狠狠的別過頭去,“你忘了,你居然忘了,當初在炎國的時候你是怎樣拋下我去寵愛那一眾妃嬪的,特別是你那新晉的梔靈娛,你竟放任她當著眾人的面羞辱于我。”
不等他搭話,繼續(xù)說道,“若不是我中了美人散,早出手削了她,哪怕你要找我秋后算賬,我也決計不會放過欺負過我的人。”
原來是之前三王對于后宮的談話惹到了婁嵐,看到諸犍王對于妃嬪的親疏有別,難免想到自己之前經(jīng)歷的種種,也難免會擔憂之后回到炎國王宮會面對的一眾妃嬪。
星君宴凝神注視著婁嵐,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嵐兒還是不相信我嗎?”
他自嘲的一笑,“說起來這也都怪我自作自受,之前為了氣你故意寵愛別的妃嬪,可是我早該知道你的性子,不該有此拙劣的計策。”
他兀自退后幾步,臉色又幾分蒼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嵐兒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若是我再負了你,以后天高海闊,我都不會再來糾纏于你了。”
他頓了頓,將婁嵐的手緩緩牽起,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我若再負了你,便甘心情愿讓你親手取走這顆負心人的心臟,我也很想看看這是怎樣一顆黑心,居然會背叛自己最愛的女人。”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婁嵐心中對于往昔的不痛快、現(xiàn)如今的絲絲防備和對于未來的種種憂慮,就在他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真情告白和實際行動中土崩瓦解,只剩下對于他濃濃的掛念和愛意。
兩人自然是和好如初,婁嵐現(xiàn)如今算是放下全部的顧慮了,兩顆坦誠相對的心讓二人體會到了許久沒有過的契合,一夜旖旎。
翌日,羽見女宓一心記掛在女湘妃身上,狐貍也跟著忙前忙后,婁嵐和星君宴自然是如膠似漆,而壁臣翾也有自己的公事需要處理,于是乎便揣著阿貍避過那些侍衛(wèi)婢女,找到一處寧靜的小亭閉目養(yǎng)神。
“哩哩哩哩哩哩……”羽斜躺在亭內(nèi)的椅子上神游的太過投入,竟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靠近自己,直到阿貍跳出她的懷抱,怒視著來者發(fā)出警告,她才幽幽的睜開雙眼。
她一個翻身站定,抬頭一望,只見眼前的男子著一件滾金鑲邊暗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黑色的長發(fā)被華麗的玉冠挽起,雖是英俊非凡,但是那由內(nèi)而外所散發(fā)出的王者之氣與肅殺之氣,卻讓人不敢直視,更不敢靠近。
她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神仙塢上的他,玄冥國里的他,鉅鹿?jié)尚袑m的他,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他?或許習慣于他的溫柔與寵溺,習慣他帶給她的陽光與溫暖,一時間,這個霸氣外漏的王者,似乎對她來說太過的陌生,陌生到她一直盯著他,卻還是覺得那不是她的大師兄。
“大膽女子,竟敢直視圣顏,看到王上還不下跪。”一個尖銳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驚得她瞬間從自己的思緒中回到現(xiàn)實。
這樣盯著一個男子看了許久,無論是對誰似乎都有些不禮貌,羽不覺有些慌了神,尷尬的欠了欠身,“參見諸犍王殿下。”
“平身。”氐澈看似波瀾不驚,但是他步步接近羽時全身每一個細胞的叫囂,卻讓他加重了懷疑。
看到氐澈近在咫尺,羽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緊張,難道真的只是難以面對那一日在玄冥國發(fā)生的事嗎,還是她根本是在躲避這么多年來一直不敢面對的情感。
“小女子自知魯莽,不該擅自離開住處,請殿下贖罪。”說罷,羽便有起身離開的趨勢。
“站住!”在弄清自己心中的謎團之前,氐澈是絕不會就這樣放她走的,他看著羽就要離開的身影,突然伸長手臂攔住了她的去路。
羽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的便出招去推開那手。這么一來一去,兩人竟光影交錯交起手來。
還不等那尖嗓子的侍衛(wèi)叫一聲護駕,氐澈的其他近侍經(jīng)已捂住了那家伙的嘴。他們素知王的脾氣,不想讓這家伙打擾了王的興致,他們也不相信一個普通的小女子還真能怎樣。
兩人都沒有使用絲毫法術(shù),在這種并非拼個你死我活的交手中,混淪人更傾向于純武力的較量。不由分說,幾個回合下來,羽自然落了下風,要知道她這一身近身肉搏的戰(zhàn)術(shù)可都是氐澈教她的,雖說下山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主要還是法術(shù)上的,更何況想要打敗自己的師父,哪里是一朝一夕可以實現(xiàn)的。
羽向左邊閃去,氐澈就堵住了左行的退路,她往右邊去,氐澈就好像之前就知道她會怎么做似的,早已經(jīng)想到了對付的招數(shù)。
她節(jié)節(jié)敗退,想不到自己下山以來這么久的磨練,在此刻竟是絲毫作用也沒有,糾纏了十數(shù)個回合,一時間羽也有些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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