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走回來了?”女宓不解的望著眾人,他們仿佛在這里大房子里繞著圈,雖然方才已經通過法術了解到其中曲折,但眾人尋了許久,還是不見陣眼所在。
室筠寧此刻早已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室奕將她緩緩扶坐到一旁稍事休息,只怕再這樣拖下去,還未找到出去的路,室筠寧早已因為法力透支而香消玉殞了。
就在幾人陷入迷茫之際,只見有一陣異樣的光芒閃過,說時遲那時快,室威室奕兩兄弟瞬間便循著那光追了出去。不一會兒,只見兩兄弟折返回來,室奕欣喜萬分的趕緊說道,“不知是有何高人指點,方才那陣光竟指引我們二人走出了這圈子。”
幾人照葫蘆畫瓢,果真走出了方才的迷陣。室筠寧雙眼突然燃起欣喜的光芒,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強撐著站起來道,“就是前面,陣眼就在前面。”
眾人往前幾步,這才感覺到這兒的陰氣和煞氣果然極重,越往前愈發覺得壓抑。而他們所不知的是,在不遠處,正有兩雙眼睛目光炯炯的注視著他們,若不是這二人中有人法力遠凌駕于壁臣翾之上,恐怕此刻早已被發現了蹤跡。
“王,趕緊用軒轅劍劈開前方那黑玉球!”室筠寧勉強的支撐著走到壁臣翾身邊。
壁臣翾點頭示意明了,待幾人稍退到兩側,這才拔出軒轅劍,毫不猶豫的用力向那黑玉劈去。
當是時,忽而狂風大作,周圍破舊的門窗發出吱吱嘎嘎的怪叫,似乎有無數個惡魔在嘶吼著。那院落的頭頂竟出現一片天空,烏云像漩渦一樣席卷著,仿佛要將一切都吸進去。黑氣絲絲蔓延,將不大天井里的天地完全包裹起來。
突然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開始咆哮,“去死,去死,統統去死!”
三個男子趕緊將女宓和室筠寧護在中央,警惕的盯著四周不斷變幻的黑霧。此刻,壁臣翾定睛一看,這黑霧原是從那黑玉里源源不斷出來的。看來這奇怪的天象也和這黑玉脫不開關系,必須要劈了這黑玉才能脫離如今的險境。
“室威室奕,保護好她們二人,本王去破了那陣眼!”壁臣翾當下吩咐左右保護女宓、室筠寧,自己一馬當先,飛身出去,直奔那黑玉而去。
黑玉周圍忽而豎起了一道散發著黑煙的高墻,細看來,那墻竟是由無數的人形生物所組成的,他們和黑墻早已經融為一體,而人與人之間,也分不清彼此,只能依稀看到人的頭顱和手臂,正猙獰的拉扯著,可是再如何掙扎,他們也脫離不了那黑墻。
壁臣翾冷哼一聲,犀利的一轉身,便用軒轅劍使出一記冰魄寒天,劍鋒所及之處,瞬間變成了一片冰天雪地,那黑墻上人的肢體,仿佛變成了冰雕一般凍結在那兒。他黑衣飛揚,冷峻的臉龐上帶著一絲嘲諷與譏誚,混身上下無不透露著一種無不倫比的王者霸氣。
“神擋殺神,鬼擋殺鬼!”說罷,他用掌風用力一擊,那黑墻便如碎裂的冰塊一般落了一地,一時間哀嚎聲又響徹了整個空間。
他一步一步走向那黑玉,周圍一些意圖騷擾潛伏在黑霧里的小嘍啰,因壁臣翾的結界和軒轅劍的劍氣,絲毫不敢靠近。
“該死的,是,你!”壁臣翾眼中閃過一絲凌厲,語畢劍起,軒轅劍眼看著就要斬破那黑玉。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蠢蠢欲動的黑霧突然從壁臣翾的側背面凝結成巨大的一團,那黑霧襲向壁臣翾的速度,讓站在后方的幾人著實傻了眼,就算壁臣翾極為厲害,可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和黑玉的搏斗上,這偷襲的速度又如此的快,眼看壁臣翾就要被那黑霧所傷。只見一道倩影在那黑霧快要接近壁臣翾時,飛身而出,她極力使出一記狂殤巨濤,可對于來時兇兇的黑霧,只能說是以卵擊石。
“寧兒!”只聽到一聲驚呼。
壁臣翾轉身之時,只看到仿佛脫線風箏一般,被擊落在地的室筠寧。
他緊握著軒轅劍的手咯吱作響,轉身對著那黑玉便一刀斬了下去。他即刻抱起室筠寧準備替她療傷,可懷中的女子卻艱難的搖著頭,“王,筠寧已經不行了,請王不要再用耗費自己的法力。”
壁臣翾通紅的雙眼,顫抖著雙手,也在極力的忍耐著,“寧兒,你要堅持住,本王一定會找人醫好你。”
而站在一旁的示威室奕早已經兩行清淚直下,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妹妹此番是兇多吉少了。
女宓緊張兮兮的看著二人,此刻也不知到底如何是好,室筠寧本就身體極弱,危在旦夕,此刻又受了這致命的一擊,恐怕……她真是連看都不敢再多看一眼室筠寧,當然,心中更多的是不忍。
室筠寧的小臉,蒼白的讓人心疼,她單薄的身軀在壁臣翾的懷里瑟瑟發抖著,“王。”
壁臣翾露出難得的溫柔深情,更多的,卻是如何也抑制不住的悲傷,室筠寧可以說是他真心對待過的人,他對她,雖更多的是哥哥對妹妹的親近之情,但兩人畢竟夫妻,這么多年來,哪里會沒有半分感情,可以說,在羽出現之前,她是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
“寧兒……”此刻,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聲音也開始顫抖著,哽咽著。
室筠寧微微一笑,仿佛剛開的梔子花一般,脆弱、清新而讓人釋懷,“王,不要為我難過,您知道嗎,我死而無憾。”
她艱難的用微弱的聲音繼續說道,“筠寧死而無憾,因為筠寧此生的心愿已了,毫無遺憾。”
兩個哥哥自然懂得自己胞妹的心,心中不免唏噓嘆息,或許這就是妹妹的命。
壁臣翾知道室筠寧對于自己的一往情深,當下心中不免起了幾分愧疚。許是看出了壁臣翾的內疚之情,她輕輕撫摸著壁臣翾的臉龐,那軟軟的小手,似乎下一秒就會灰飛煙滅一般,壁臣翾緊握著她的手,“王,筠寧從剛懂得男女之情開始,就愛上了王。”
她的臉上泛著嬌羞的紅暈,可依舊掩蓋不住那蒼白的臉色,雖二人已成親多年,可此刻,她卻仿佛是當年那個方才情竇初開的女子一般,“能夠嫁給王,常伴王左右這么長時間,筠寧已經很開心了。王,筠寧從不敢奢望王的恩寵,可是入宮這么多年來,王對筠寧無微不至的照顧,臣妾已經很滿足了。”
她嗤嗤的笑著,竟像個長不大的孩童一般,“我身子不好,就算拖著,也不久于人世,如今能在王的懷里含著笑離去,這,便是筠寧一生最好的歸宿。”
就連女宓都聽得淚水連連,更何況是當事人,還自認為愧對了室筠寧的壁臣翾,“別說了,別說了,寧兒,你堅持住,本王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他緊緊抱著室筠寧愈發冰冷的身子,卻止不住的顫抖。
“王。”室筠寧的聲音也愈發微弱。
壁臣翾貼近她的臉,仔細聆聽著,她的聲音實在是太過微弱,即使緊貼著她的臉,依舊聽得不是那么清晰。他是多么的無助,他是主宰玄冥天下的王,可是此刻卻連自己的妃子也救不了。
她幾不可聞的微弱聲音低喃著,“祝福您和羽姑娘能夠白頭到老,筠寧,筠寧只愿來生,能夠和王長相廝守,不離不棄。”
語畢,方才還緊緊握著的小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寧兒!”壁臣翾喚著懷里的人兒,可是她卻再沒有絲毫的生氣,女宓此刻已經泣不成聲,索性哇哇大哭起來。而室奕和室威,亦不忍視,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就在幾人還沉浸在悲痛之中時,方才指引他們的微光再次出現,只是眾人過于悲痛,都沒有注意到在隱秘處一晃而過的光暈。
看著女兒一臉的愁容,東方傲有些擔憂的輕聲詢問道,“寶貝,你還好嗎?若是不開心,便告訴爹爹。爹爹幫你出氣去。”
羽喬微微搖頭,眼中竟也含著一絲淚光,“只是覺得,我的幸福,是建立在別人的不幸上,而我,不想要這樣的負罪感。”她轉過身子抓住東方傲的雙手,趕緊說道,“爹爹千萬不要將今日我們所見之事告訴他,女兒其實并不怪他,亦不想讓他擔憂。”
羽喬和東方傲本打算前去尋找壁臣翾,卻陰差陽錯被困在了這鬼地方,方看到了剛才那一幕。
不知為何,她此刻似乎沒有勇氣去面對壁臣翾了,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逃避些什么。所以當下遇到壁臣翾一行,非但沒有同他們會面,反而是悄悄和東方傲離去。或許,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情況下,她還完全沒有想好用怎樣一個心態和身份去面對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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