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相？！”錦瑟呆滯的望著床上那兩具尸體，搖著頭，不敢相信。

“你不是聽到了嗎？”莫清逸不置可否，是的，那就是真相，所以，他才會選擇逃避，隱瞞，有些東西并不是非要弄個真相大白才好的，留下余地，給自己一個美好的幻想才是最好的。

一如，當年，他曾犯下的，自以為是的錯。

是，她聽到了，并且從頭到尾一句不拉的聽完了，看完了——那就是真相！錦瑟說不出心底到底是何種心態。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她以為，沈幕才是背叛了他們之間愛情的人，可是，沒想到，鐘錦溪才是，而且，還是用那般卑劣的手段殺了這其中最無辜的沈幕。

究竟為何，為何！

她想不到，鐘錦溪居然愛上了季軒，那個造成一切罪惡的源頭！

可悲的是，鐘錦溪到死也不知道，季軒愛的不是她，她只不過是秦惜的替身罷了！

不值得啊！

“這個世界上，能讓季軒心動的只有一人，無論那人是不是原來面目。”似看出了錦瑟對鐘錦溪的遺憾，莫清逸意味深長的說出了一句。

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錦瑟盯著莫清逸的面龐，茫然，突然一道靈光閃現，她驚疑道，“你是說…。你是說，鐘錦溪與秦惜根本就是一個人！”

莫清逸不置可否，是默認。

所以，他們才會一見鐘情！如此他們才會相愛！錦瑟突然明白。所以這一切才有了解釋。

“秦惜，明明在十年前已經死了？！”又怎么會變成了鐘錦溪。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機遇。”莫清逸長嘆。

他亦是沒有想到，鐘錦溪與秦惜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人，只是，既然是一個人，就不得不有了牽扯。偏偏，沈幕又去招惹了季軒。所以，才有了這一切。

“可沈幕才是最無辜的啊！”錦瑟突然想到了那被牽連的沈幕，明明他才是最可悲的那個，為何有落得如此下場，尤其，這明明只是季軒與鐘錦溪的恩怨，為何又牽扯到了沈幕。

“如果我說，沈幕其實與當年的季軒的死有關呢？”他輕道。

“這怎么可能？”他們之間可是相差十年。

莫清逸這次只是笑笑，并不予回答，凡是有因有果，這種下去的因，自然會結出什么樣的果。

所以，沈幕也不算冤。畢竟沈幕當年雖是個從犯，但到底是害了季軒。

只可惜，沈幕與季軒都不知道彼此竟是仇人。

“師父，你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錦瑟看著莫清逸那對所有事情了若指掌的模樣，心瞬間冷了下去。

“不是師父不愿去改變，而是無力去改。”莫清逸望著乍然間疏離起來的錦瑟心里明白，她這是起了隔閡了，“就如這件事，每件事都有因果，沒有人能夠隨便打破。”

又是這句話！

什么叫做無力改變！錦瑟惱恨，可就算無力改變，那為何又在災難之后還要試圖隱瞞，不給真相？！

誠然，莫清逸可以說是為她好，不想讓她面對太多灰暗的東西，可是，倘若她連真相都不知道，一直在幻想自己心中的美好，難道她就要守著美好的幻境直到終老？！每個人都有得知真相的權利，憑什么要按著自己的想法將其剝奪。況且這對她真的是好的嗎？！

“既然你已經知道這一切的原委，那為何當初你還要幫著沈幕驅殺季軒？”如果當初沒有殺死季軒，他們三人最終只會傷一個，而不會三人盡滅。

“無論我幫不幫，季軒都是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從他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沒有理由再存在于這世界，所以，于公于私，季軒都需要死亡。況且，即便他們三人有著理不清的恩怨，但公道自有上天來決斷，沈幕只能由命運由他自己決定，而不是季軒。”莫清逸緊緊的盯著錦瑟意味深長道。

“那，當初你收養妹妹時，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妹妹所有生命軌跡。”聽著莫清逸的話語，錦瑟突然就想到了小女嬰。

亦聯想到了自己。

“是。”莫清逸對錦瑟突然轉了話題，有些訝然，卻是回答了。所有的一切他能看到，只是，不具體。

“那我呢？”她問。

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她與他的牽扯，她注定要成為他的徒弟，甚至，他看得清她所有經歷，所以，才會對她所有表現出來的而不感到奇怪。

如果是這樣。

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甚至自以為是的隱瞞，在他眼里豈不是如跳梁小丑一般。

心突然冷了。

是的，可以說，她之所以計較沈幕的事，就是擔心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看穿，而自己卻還是像個笑話一般。

頓了許久，她都不曾聽到莫清逸的回答，心越發的沉了——他是默認了。

她不否認，自己其實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即便，莫清逸對她并無壞心，可她就是別扭。

“我。”莫清逸動了動唇，神色有幾分究竟，看著錦瑟的眼神越發奇怪。

“事實上，我看不到你的命運軌跡。”莫清逸難得帶著幾絲難為情。這話說出來，對他這個一直以來頗為自豪的天師來說，實在有些掉面子。

但沒錯，他確實看不到錦瑟的一切，無論過去，無論將來。

所以才在看到錦瑟第一面時，就發覺了這孩子的古怪。但他也確實沒有想到，這孩子因為體質特殊而會成為他的徒弟，這一點絕不摻假。

但這也不是無跡可尋，因為作為一名修行到了一定境界的修道者來說，如果看不清一個人的命運，要么說明了這人的不尋常，要么就是這人會與修道者有著密切的聯系，導致修道者無法推測出命運軌跡。

如同醫者不自醫，修道者也一般，不推測自己的命運，亦推不出與自己有著牽扯之人的命運。

所以，在發覺錦瑟那專為修道而生的體質時，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收徒，就憑著當初他看不穿錦瑟的軌跡這一點。

錦瑟冷了的眼眸，在聽到莫清逸這后面的解釋時，瞬間暖了幾分，但看著莫清逸的眼神卻還是有幾分不確信。

可想著莫清逸近來除了沈幕的事在瞞著她，卻不曾對她說過謊，是以，莫清逸的話是可信的。

只是，她確實不怎么喜歡被人看透了一切的感覺，若莫清逸真看穿了她的一切，她當真會不知如何處之，甚至會反感，受傷，即便當初是她要死皮賴臉的待在莫清逸身邊。

如此，甚好。

就讓彼此都留有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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