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鑾！”馮尤音看著林鑾的眼神，突然就多了幾分復雜，似悲似喜，似恨似愛，似怒似哀。那眼神莫名的就讓林鑾心中有幾分不安。

“怎么！你還有理由了嗎！”那不安的情緒讓林鑾覺得慌張，不得已出口刺道，只為忽視那份不安。

“林鑾，平靜些，記得你是來做什么的。”莫清逸暗語，提醒道。

林鑾聞言，閉了閉眼眸，不再盛氣凌人。

“鑾兒，你既然已經回來了，過去的事也就不要再多追問了，來了這么久，你身邊的這兩位還沒有介紹都是些誰呢。”對面的馮尤音也似平靜了下來，氣息寧靜，帶著和氣的問著林鑾。

“丈夫，小姑子。”林鑾沉了氣息，飛快的答道。

這是她同莫清逸商量出的應對之法，本以為她是以出嫁的女兒回娘家的身份在家過幾天，讓他們對自己以后也安心一點。

也是對她這五年的失蹤的交代，她不可能說自己已經死了，更不可能對他們說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最多變著法子述說著自己的悲痛，感受家人的安慰與溫暖。

可現在，沒有安慰，沒有憐惜，就連最根本的相處都變成了奢望。原本的計劃，亦隨著變化煙消云散，她現在恨不得自己從不曾回來過！不知道，不曾了解，反而還能給自己留一個想念。

“原來五年未見，鑾兒都已經嫁人了呢。”馮尤音看著林鑾，又看了看莫清逸帶著幾絲哀傷的感嘆。

“岳母，岳父。”莫清逸也只當不知情，拜見道，“初次拜訪，恐有失禮之處，還望兩位長輩見諒。”

“沒有，倒是我們照顧不周，讓你看笑話了。”馮尤音笑笑，又望了望林鑾道，歉意道，“鑾兒從小被我嬌慣了，脾氣不太好，這些年恐怕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沒有，林鑾她很好，是我常惹林鑾生氣才是。”莫清逸解釋道，繼而對著錦瑟道，“過來拜見伯父伯母，傻站著做什么。”

錦瑟看著莫清逸一副乖乖女婿的模樣，即便心中嘔的要死，但還是很順從的喚道，“伯父伯母好。”本就是一場戲，既然要演，何不演的淋漓盡致。

“乖孩子。”馮尤音摸著錦瑟的腦袋夸獎道，“幾歲了。”

“八歲。”

“長的可真漂亮，以后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伯母你也很漂亮啊！”錦瑟無辜道。

“你這孩子。”馮尤音輕笑。

“尤音，你和孩子們聊著，我去做飯。”見那邊氣氛緩了下來，鄭國華也樂的躲到一邊，給他們留出空間，不管怎么說，他杵在那，總歸是多余的。

“嗯。”馮尤音點了頭，任他離了去。

鄭國華這一出聲，又一走，又讓氛圍冷了幾分。

“鑾兒，你，這些年可好。”良久，馮尤音問出了聲，小心翼翼問道。

“……好。”林鑾又能怎么說，只能忍著心中的悲痛道。

“那就好。當年，是媽媽錯了，不該打你的。”頓了許久，馮尤音嘆道。

聽著媽媽那一句道歉，林鑾瞬間就想哭出來，心中那埋藏許久的哀傷悲痛憤恨在一霎那就涌了出來，但，卻沒有做聲。默默的忍著，拼了命的不讓眼淚流下來。

當年就是因為對那一巴掌的耿耿于懷，就是因為心中的委屈，怨氣，想要聽到媽媽的道歉，所以才走上了這樣的一條路，可現在，道歉已經有了，而她，卻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她了。

她想就撲到媽媽身上大哭一場，可是，卻沒有了立場，媽媽，也不再是她以前的那個媽媽了，她有了自己的新家庭，而她。

只是多余。

又是沉默。

林鑾心中遺憾與哀痛不斷蔓延，掙扎了許久，忍著煎熬，到底還是出了聲，“媽，不關你的事，當初是我太任性了，你，沒錯，是我錯了。”

她這次回來本就是為了一聲遲到了許多年的道歉回來的，不管現在到底變成了什么樣，這句錯了，她到底是該說出來的。

只是，等她明白這句我錯了，已經太晚了，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紅了眼眶，可，卻沒有人看的到。

“鑾兒！”那一霎，馮尤音哭了出來，聽到女兒的那一句我錯了，她突然間覺得，她所有的磨難也不都是那么難承受了，她想，她到底還是有女兒的，就算所有的人都拋棄了她，離開了她，她還是有女兒陪著她的。

只是，女兒啊，你又為何不早一點回來，如果，你早一點回來，是不是，一切就會不同，我們還是那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只是，我們都知道，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媽！”林鑾望著那哭的悲痛的馮尤音，終于止不住眼眶中的淚水，簌簌的向下跌落，砸在心頭。

母女二人再也顧不得其他，忘記一切，擁抱了一起，哭泣到了一起。

都說母女沒有隔夜的仇，即便林鑾是介意著那多出來的一人，可她還是愛著自己的媽媽的啊，恨有，憤有，可，愛同樣也是有的，甚至更深。

莫清逸牽著錦瑟悄然離開，將這一方天地留給她們母女，隔閡，是該散了。

許久許久，兩人都從哭泣悲痛中走了出來，只是卻還這哽咽著。

“鑾兒，你身上怎么這么冷！”感受著從女兒身上穿來的冰冷氣息，馮尤音驚慌道，這是七月份，正是天熱的時候，人稍微動一下都熱的要死，她剛剛同女兒抱在一起這么久，竟都沒有任何的熱意——女兒該不是有些什么病吧。

“沒事，我就是這樣的體質，夏天正好解暑。”林鑾心一慌，她竟忘了自己已經不是真正的人了，這體溫自然也不會有了，忙忙避開了馮尤音那擔憂的眼神，扯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該不是是有了什么病根吧，回頭我帶你去醫院瞧瞧，可被得了什么病！”馮尤音擔憂道。

“沒事的媽。”林鑾心一暖，搖了搖頭，勸道。

見林鑾確實不像有事的模樣，馮尤音到底還是安下了心。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