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睡了一下午,現下倒是睡不著了,我坐起來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看著皎潔的月光灑在地上,今個是二十月亮早已經不圓了,只剩個下弦月掛在空中,突然刮來一陣冷風,只覺得身上打了個寒戰,趕忙將窗子合上,只是快到冬天了夜里的風免不了有些涼颼颼的,才又爬上床躺著,只是身子本就沒有好全,剛才復又吹了冷風,心里后悔不已,沒過一會便覺得身上開始發熱,頭漸漸有些昏昏沉沉的,想著蓋好被子出一身汗明日好了,拿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方才胡亂睡去。
哪知第二日醒來身上竟是比昨日晚上更加不爽,流風端了熱水進來本想叫我起床,哪知一到床邊見我滿臉通紅,伸手到我額頭一摸叫到“怎么這么燙?難不成是發燒了?我昨個走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是怎么了?”。
我忙安慰她笑著道“是我自己不好,晚上睡不著起來看了賞了會月,不小心被風撲著了,不礙事的吃兩劑藥也就好了”。
我雖如此說但流風始終放心不下,又請了師父來親自查看,哪知師父一看我面色蒼白,一點血色也沒有,長嘆道“都囑咐你要好生修養,如今只怕好了也要留后遺癥了”師父有讓蕭選去煉丹房拿了上好的丸藥來給我,吃了丸藥竟是好了大半只是咳嗽還反反復復,這病到底是拖拖拉拉了一個月才好全。
病中著一個月多半是躺著,在不濟就是坐著,總覺得身上寒津津的,好像哪里漏著風。
坐在妝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泛黃鎖骨也是愈發明顯,在一看手指節竟是皮包骨了,隨便梳了個發髻只簪了梨花海棠簪,又換了件顏色鮮艷的衣裳,只覺得人已經這么清簡了若是衣裳在如此素凈倒是不好了。
才梳了頭換了衣裳就氣喘吁吁,覺得累得不行倚著門框喘息,站了一會才覺得平復下來,才從房間里出來,不知不覺已經是十二月秋來百花殺盡,主殿中什么花都沒有,倒是樟子松還是愈青愈翠,連成排的松樹一眼望去倒覺得像是一片草原,清清冷冷的心里只覺得多了一絲涼意。
坐在松樹下的石凳子上,望著斷絕崖雖看不到小七但還是呆呆的望著,若是當年他們沒有被分開只怕現在就是一生一代一雙人了,哪是現在這樣相思相望不相親,小七和董永分別這么多年只怕是不知天為誰春,花為誰開,終究是情深緣淺。(一生一代一雙人,相思相望不相親出自納蘭容若《畫堂春》意為有兩個相愛的人最后沒能夠在一起)。
我剛坐了一會就看見流風從藥房端著才熬好的藥向我走來,自從病了后就是吃藥比吃飯多,又想起師父說烙下了病根,竟不知自己下半生的光景如何了,流風陪我一同坐下,將藥端給我囑咐道“藥涼就沒有效果了,趁熱快喝了吧”。
我端起碗‘咕咚’一口喝盡,只覺得嘴里其苦無比,一瞬間嘴里心里都苦了,才離開家一年不到已是一身病痛,我的心境變了,蕭懸不如初見那樣了,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我來的初衷竟也消磨了大半。(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出自陸游《釵頭鳳》鮫綃指傳說中的鮫人所織的衣服,入水不濕)。
流風見我一臉愁苦,便叫道“冬日天冷,你還在病中到底還是不能勞累的”便將我從凳子上扶起來又道“著只凳子涼,要是在寒氣入侵可就更糟涼”。
我笑盈盈的沖她點點頭,多虧流風這一月有余的悉心照料身子才好了大半,心中自是感激萬分,只覺無以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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