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是卯時,慕奚茗模模糊糊地醒了,不同往日一般感到冰冷,她睡得很舒服,只是全身痛的要命。
她睜開眼,入眼就一堵墻,惹得她眨巴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眼睛,又晃了晃頭,入眼的一堵墻依然沒有消失。
她腦袋遲鈍的一時間還沒有意識不正常,抽了抽手紋絲不動,才呆呆地抬起頭。
這一抬頭,已經傻了。
慕修寒一直在上方,看著他那傻丫頭,擰著濃眉,還是這么傻,這么呆,他十分懷疑她這兩年的女皇怎么當的?
慕奚茗呆滯的模樣就那樣映入他的眼簾,慕修寒暗嘆了一口氣,只是面上卻刻意板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慕奚茗伸出一只手指頭,戳了戳那堅硬如鐵的墻,觸手的溫熱讓她脫軌的思緒瞬間回到了正道。
她正想裝會兒傻,那洞悉一切的眼眸卻讓她無處可逃。
“小叔……”
她的聲音像蚊子一般幾不可聞,再次耷拉著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那慢慢紅了的耳朵出賣了她。
慕修寒實在忍不住想笑出聲,他翻身坐了起來,嘴角抽搐幾下,下了床。
慕奚茗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軀站在那里,慌作一團,忙轉頭背向里面。
奈何慕修寒長臂一伸,把她連人帶被子抱了起來。
“小叔……”
慕奚茗又羞又慌,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慕修寒卻全然不顧,抱著她大步走到一幅畫前面。
他伸手往里一按,兩排書架閃到一邊,后面赫然是一條通道。
慕修寒二話不說抱著她走了進去。
“小叔,這是什么地方?”
慕奚茗往慕修寒懷里縮了縮,自從四年前,她就有些密集空間封閉癥,害怕待在狹小的空間。
幸而這只是短短的一段階梯,下了階梯,居然來到一間浴室,層層紗帳隨風飄動,看上去異常夢幻,浴池里飄了嬌艷柔嫩的花瓣,空氣中充斥著花香,熏的人沉沉欲醉。
慕修寒把懷里的人兒放在池邊,想解開裹著她的被子,慕奚茗死死抓住被角,猛搖頭。
“我來,我自己洗……”
奈何慕修寒全當沒聽見,慕奚茗暴露在空氣的那一刻,她直接撲進了浴池里,只聽“撲通”一聲,慕奚茗栽了進去,濺起了無數的水花。
慕修寒被水濺了一身,他默默地抹掉一臉的水,看著水中的人兒一個勁兒往遠處跑,眼微微地瞇起,嘴角勾起一絲危險的弧度。
結果的結果就是,慕奚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軟綿綿地慕修寒任他替自己清洗。
屋外,小安康很沒形象地坐在臺階上,腮幫子鼓鼓的,“我倒要看看,他們當爹娘的,什么時候能想起我這個兒子!”
“小安康,你先用早膳,說不定你一用完你爹娘就出來了!”
歐陽子淵坐在石凳,拿著筷子,吃的美滋滋的。
“不吃!”小安康瞪了他一眼,接著朝屋內大聲嚷道:“我餓死算了!”
可惜,他那無良的爹娘早就把他忘到了一邊,慕修寒聽到他的聲音,耳朵動了動,繼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手中的動作。
等到他抱著嬌弱的慕奚茗出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不知多久。
慕奚茗一點也不想動,那點害羞的心思徹底被她拋棄在一旁,任慕修寒為她擦干,穿好衣服。
只是她越想越委屈,慢慢抽噎出聲。
慕修寒輕捏著她的下巴,把她臉扭過來,看到小臉上那晶瑩剔透的淚珠,落在他手心,燙的他手一顫,他當即后悔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他俯下身,想拭去那淚水,只是下一秒,又強制自己心腸變硬,停在了半空中。
茗兒一聲不吭地躲了他那么久,他若是輕易原諒她,會不會又是一個四年?
慕奚茗迷蒙地看著他,若到此時她還不知道他在生氣那就真的是傻子了,她停止了抽泣,擠出腦細胞想了想對策。
“小叔,我餓了!”
慕奚茗軟而無力的話語緩緩出口,帶著幾分諂媚,明顯地是向他服軟。
可憐巴巴的模樣分外惹人憐惜。
慕修寒咬緊牙關,支起身子,坐了起來。
“小叔!”
慕奚茗從身后抱著慕修寒,臉貼在他的背上,喃喃道:“小叔,我錯了,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的,小叔,你不要不理茗兒好不好?”
說到最后她哽咽出聲,“茗兒好想,好想你!”
慕修寒仰頭逼回那呼之欲出的淚意,才慢慢轉頭。
看著她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伸手輕輕抹去她臉上殘存的淚水。
“小叔,你為什么不說話?
”慕奚茗趴在他懷里,帶著幾分委屈,問了出口。
自從他們見面他還沒說過一句話,她好想聽他的聲音。
慕修寒手一滯,不知該怎么讓她知道的好,他慢慢俯身,輕柔地親了她一下。
如果可以,他永遠也不想她知道。
在他們溫存的時候,小安康終于忍無可忍了,他忽地站了起來,“噔噔噔”腳步重重地踏上階梯。
“哎哎哎,小祖宗,你干嘛呢?”風逆和云飛一人一邊把小安康架起來。
可小安康向前踢騰著兩條腿,動的相當歡,“放開我,快放開我……”
“你能不能老實點?你爹娘在睡覺,你去干什么?”風逆真想用手戳他腦袋,將軍那么冷淡的一個人怎么會有這么一個這么能鬧騰的兒子?鐵定被郡主給帶壞的。
“你難道不知道睡多了會頭痛不舒服嗎?當然要把他們叫醒了!”小安康很是不服氣地反駁他,他想睡懶覺的時候,他娘親就是這樣告訴他的,他不信邪的實驗個幾次,事實證明,他睡多了真的會不舒服的!
“咳咳……”風逆猛咳幾下,開始思考怎么跟小屁孩講此睡非彼睡的問題。
云飛卻把小安康放下來,蹲下來一本正經地勸道:“再等一會兒吧!”
“哼”小安康生氣了,背過身不理他。
“哎,云飛,不是我說你,你那道疤也該治一治了,會嚇壞小孩子的!”風逆看著他那臉上隨著說話一顫一顫的傷疤忒刺眼,朝著小安康指了指,意在勸他把那道疤祛掉。依蕭然的醫術來看,不說毫無痕跡,可是至少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應該不成問題。
云飛愣了愣,輕撫臉上的那道疤,沒有吭聲。慕奚茗也曾數次勸過他,只是他不想,百般推脫。現在想來,或許,他只是想讓她在意自己一點點……
只是云飛沒有反應,小安康卻火起來了。
“你才嚇壞小孩子呢,你全家都嚇壞小孩子……”
這就暴露了小安康的又一特性,他非常護短,即使風逆是他爹爹的屬下,可是相對于與他一起生活了四年的云飛,他依然是一個陌生人。見到他竟然在他面前欺負自己人,自然分外惱火。
風逆又不知原因地惹毛了小安康,對此,他竟
無,言,以,對!
屋外聲音那么大,自然傳到了慕奚茗的耳朵!
她頓時覺得自己這個娘親當的分外不稱職,自從見到小叔,她竟然把安康忘到了一邊。
她推了掠奪了她所有呼吸的慕修寒,“小,小,叔,兒,兒,子……”
慕修寒抓著她的手,狠狠吸了口氣,趴在她的頸窩平復那難以掩飾的意動。
“小叔,兒子,你見過了嗎……”
慕奚茗眼露期盼地看著慕修寒,他們的孩子,他們的血肉,只是小叔卻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
想到那個調皮搗蛋的兒子,慕修寒嘴角翹了起來,把慕奚茗凌亂的發絲撥到她的耳后:我們的孩子很可愛,我很愛他。
慕奚茗看到他眼里的溫柔,伸手抱著他,眉眼彎彎,心也軟的冒泡泡。
又過了一會兒,慕修寒才起身,為彼此整理好衣冠,摟著慕奚茗,走出了房門。
這也是慕奚茗時隔六年第一次與眾人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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