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景天的電話響了很多遍,米小糖不想接,她已下定決心,從此與他陌路。她想,像她這樣的人,這十幾年來從未想過依附他人,若是有人愿為她停留,護她安好,她也必定傾其所有。
可是這樣的人存在嗎?
電話再一次響起,卻是舅舅家打來的。
那頭舅媽難得語氣低聲下氣的,米小糖嘴角一抽,準沒好事。
“糖糖啊,豆娃子得了急性腸胃炎”舅媽聲音略帶哭腔。
米小糖一聽,也急了“嚴重嗎,送醫院了沒?”
“送去了,現在剛到醫院呢,可是我們沒錢交手術費”
“好,我現在去給你打錢,還打在以前的存折上,半個小時后你去取”
說完,米小糖批了件外套拿上錢就出了門。把上次莊冷陽給她的兩萬塊打了一萬過去,剩下的要給爸爸交療養院的費用。
回來的時候,在小區門口,景天不知什么時候過來的。米小糖心一緊,想著說清楚也好。
她慢慢走了過去,景天也看見了她。
“小糖,今天的事,很抱歉,我應該攔住沈曼的”其實他自己也有私心,當沈曼跟他說米小糖在莊冷陽家參加酒會的時候,他是不信的,內心深處要來看個究竟。
“不必抱歉,沈曼我認識很多年了,她應該很喜歡你,今天才會那么做”
沒想到,多年的友情比不上一個男人。
“我喜歡的是你”景天沉沉地說。
米小糖舒了一口氣,“快別說這樣的話了,我們倆是沒可能了”要是他還是大盛的律師,而她沒有見過莊冷陽,或許他們還有在一起的可能,如今,一切都變了。
“我承認今天我是有點故意,可是我只是想證明自己是錯的,你不可能和莊冷陽在一起”
米小糖一聽這話,瞬間什么都明白了。心里有點難受,于是也狠下心來“我是和他在一起了,你應該相信你看到的,好了,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走了幾步,看到還站在原地的景天,她轉身淡淡地說,“祝你早日找到你愛的女孩,記住,不要再這么軟弱了”
一席話,景天像潑了盆冷水一般。他只是想讓米小糖給他點時間,等他站穩腳步,變得足夠強大。可是這才明白,他錯得有多離譜。
第二日下午,米小糖正在整理檔案,就被通知有人找她。出了律師樓,看見兩個帶墨鏡的男人朝她走來,雖說她已見怪不怪,畢竟是陌生人,還是有點小緊張的。
“是米小姐吧,我們老板要見你”
“你們老板是誰啊”米小糖狐疑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米小姐請吧”
其中一個男人做了請的手勢,米小糖也想一探究竟,就跟著他們一前一后的去了。
在律師樓對面的茶餐廳,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男人坐在那里,一身鉛灰色筆挺西服,莊重威嚴,氣場十足。
米小糖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一看到這張臉,她心情就不好了。
“莊,不,伯父您好”
“嗯,米糖?”
“是”
莊克楚打量她一番,五官也沒什么說的,就是這個出身太寒酸了。寒酸到他覺得沒必要深入調查。
“你是果果的媽媽?”莊克楚淡淡地問,米小糖嘴角一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像極了。
“當然不是”
“你倒是誠實得很”
莊克楚自是知道真相的,沒想到的是,兒子為了這個女人跟他撒謊,實在難以接受。
“既然你不是果果的親生媽媽,那就沒必要留在冷陽身邊了,你知道,你這種毫無身份的女孩是不配和我兒子在一起的,我要的是什么樣的兒媳婦,你一樣也達不到標準”
呵,米小糖其實很想拿面前的茶水潑在他臉上的,但是作為一個有素養的人,她忍了。
而是轉而笑著說,“這恐怕不是您能說了算吧,我只聽您兒子一個人的,他若是叫我離開,我無話可說,其他人的話,我沒必要聽”
莊克楚不怒,也是修養極好的。
他一擺手,后面的助手拿出一張紙。他接過來放在米小糖跟前。
尼瑪,狗血劇情出現了,這是要呢還是不要呢,反正她是舍不得撕掉的,太浪費。
“一百萬,足夠讓你離開他了吧”
米小糖收了那張支票,淡淡地說“容我回去考慮,幾天后給你答復”
她收了支票,莊克楚算是微微放下了心,他的世界觀里,沒有錢解決不來的事。眼神一閃,露出不屑的表情,米小糖看得一清二楚。
“再見!”
“小丫頭很識時務嘛”
一句帶有諷刺性的夸獎?
米小糖挑了嘴角,也許她該做些什么,不能任由著自己的性子,被人羞辱擺布。以前是沒機會,現在,似乎時機來了。
既下決心,便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莊冷陽正在和果果在玩,看來電顯示,明顯一驚,話說,這是米小糖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
“怎么,是考慮好了,還是想我了?”就沒指望她考慮。
“我要見你,就現在”
“喲,才一夜沒見,急成這樣”莊冷陽懶懶地戲謔。
“廢話,你到底在哪兒”
“在家,過來吧”放下電話,讓阿姨把果果帶出去了。轉身上了三樓。
半小時,米小糖就熟門熟路的來了,問了阿姨直接上了三樓陽臺,此陽臺面積很大,種滿了各種鮮見的花草,還有一個小型的魚池。沙發上面的遮陽布顏色亮麗,卻不落俗,非常漂亮,其他一應俱全的擺設,米小糖一上來就被震到了。
莊冷陽坐在那兒,品著茶,茶爐還滾著開水。注意,是品不是喝。冬日陽光正甚,看他悠然自得的樣子,鮮見一幅畫。
莊冷陽抬腕看表,下午三點,挑眉幽幽地說,“翹班?不像你的作風”
米小糖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看著他,其實這個人嘛除了賤一點,嘴損一點,性格捉摸不透一點,看起來也不討厭。
“給你看樣東西”
米小糖從包里用兩指夾出那張支票。
莊冷陽皺著眉接了過來,看到落款簽名,眼神一沉,面上并無表情變換。
繼而問道,“你這是干什么,什么意思”
第一次,他覺得米小糖的心思如此難猜。此時她應該收錢然后離他遠遠的。
“當然是來還你的錢,要回我的簪子”米小糖站了起來,走到圍欄邊,遠處風景不錯。
“拿我們家的錢來買你的東西,你倒是會做生意”莊冷陽也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后。
米小糖聽了,嘴角一彎,意料之中。
“其實我來是想問你,昨天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莊冷陽聞言,俊眉一舒“哪句,我昨天說了很多話”
裝蒜。
“就是我做果果媽媽的那句話”米小糖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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