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談些什么?”澈一邊招呼著把他迎進門一邊問道。
“老樣子,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說到這里,他感激的望了澈一眼,謝謝你讓我有這種機會。
“聽說了嗎,李昌的事?”
“什么李昌的事?”
“……”謝沐驚訝的望著他,“你居然不知道這件怪事?”
“是這兩天的事?”看到謝沐點了點頭,澈笑著說“這兩天沒有出門,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讓你這么吃驚?”
謝沐像是長舒了一口氣,“這樣啊,那我給你講講”,于是他把李昌的事給澈說了一遍。末了,他搖搖頭“如今怪事是越來越多”
“該我們知道的總會讓我們知道的”澈淡淡的說道。
謝沐看著他,瞳孔不由的加深……
“對了,谷兒沒跟過來?”謝沐喝了口茶笑瞇瞇的望著澈。
“她……”
“哈哈,沐哥哥”
“這不說曹操,曹操到”澈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卻是滿眼的寵愛。
“沐哥哥,這次又找了什么寶貝給三哥鑒賞啊?”鐘離谷邊說著邊討好似的搬條凳子坐到謝沐跟前,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整個一鄰家小妹妹。
謝沐和澈在交往中不僅一起討論詩詞歌賦,國家大事,社會現象,也常一起研究文物珍寶。每次謝沐帶來的東西都精妙絕倫,價值不菲,自從被鐘離谷目睹過一次后,她便逢場必來,即使是偷偷摸摸地跟在澈屁股后面,她也在所不惜。
謝沐迷死人不償命的笑了笑,從衣袖里拿出一個盒子也不打開,徑直遞到澈的手中,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美不勝收,不過鐘離谷的心思明顯不在他身上,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個盒子。此刻她又湊到了澈身邊,看著澈把盒子打開。
這是一個冰種的玉髓鐲子,通體鮮紅,剔透晶瑩,似火般熱情,如血般凄零,一出現就帶給人強大的視覺震撼。
澈拿著它,輕輕摩挲、細細打量,眼神里隱約有什么在閃爍,總感覺哪里不對勁,略一思索,起身將它置于陽光下,瞇起眼看,隨著光線的調整,那手鐲內壁竟漸漸浮出一字來,“啊,是‘江’!”鐘離谷反應過來失口喊道。謝沐奪過手鐲細細辨認,那手鐲內側可不是有個“江”字嘛,可能是由于字跡太輕,加之年代久遠,所以字跡有點模糊不清,不細細辨認根本發現不了,想到這里,謝沐不由得向澈投去贊賞的目光,看來找他果然沒錯,還真是從不讓人失望啊。
鐘離谷似乎想起了什么,一直盯著這個手鐲看,“沐哥哥這鐲子是什么來頭啊,也是前朝的嗎?”
“不是,這是我母親的東西”
“……”鐘離谷和澈愣了一下,兩人同時抬頭,滿眼的驚異。
“母親?”鐘離谷不敢相信的問道。
“是啊”他看了看鐘離谷,覺得她的反應很奇怪“這個不能是我母親的嗎?”
“不是,不是”鐘離谷連忙說道,但她還沒從驚異中緩過勁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澈一眼,“母親……”只見澈也表情復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沐哥哥你母親有很多這種首飾嗎?”
謝沐笑了笑,“那是當然”,神情中是掩不住的自豪。
“那……”鐘離谷把玩著鐲子,“這個是你母親給你的,還是你自己偷拿的?”鐘離谷輕笑出聲,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這”謝沐整了整衣襟佯裝鎮定,“自然是母親給我的”
“哦……嘿嘿”鐘離谷壞笑著湊過來,眼巴巴地盯著他,還時不時地瞟一下手中的鐲子,似乎在暗示著什么,謝沐的心臟猛跳。
想起前幾次被她訛走的寶貝,謝沐欲哭無淚,這丫頭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得不到的也會想盡辦法得到,謝沐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后果。看著她滿身掛著的從他這“牽”走的寶貝,心里終究是過不得,有點肉被生生割掉的感覺,但這鐲子又確實不比尋常,這可是被母親珍藏保護著的,可是轉念一想,母親有那么多首飾,對自己又那么疼愛,應該不會為了這么一件首飾而怪罪于自己,稍稍思量也就答應了。
“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沒辦法,手鐲就送你了”只希望母親別怪我。
“到底是沐哥哥,就知道你最大方了,真是……大氣啊”聽著她言不由衷的夸贊,謝沐的嘴皮直抽抽,聽到這話真不容易,這可是寶貝換來的,寶貝寶貝啊,謝沐的心在滴血……
“谷兒不懂事,又讓你破費了”澈適時地上前鞠了一躬以示寬慰,既然無能為力,總得做點什么讓人家心里好過點吧。
謝沐忙起身回禮“無妨,無妨”
眼眸微抬,兩人對視一眼,笑了。
這已經是一種默契了,每次澈都會收集一些珍寶,借謝沐之手拿出來,等著鐘離谷來搶。有時謝沐自己也會帶些珍寶過來。這也是為什么到最后鐘離谷總能得到這些珍寶。當然這與他倆的寵溺是分不開的,但更多的是澈的安排。不過,這次的東西,真的是謝沐的,也真的是他母親的。不過,從他見到這個鐲子到他把鐲子帶過來起,他潛意識里就是想送給鐘離谷的吧。
鐘離谷拿到鐲子后就歡天喜地地研究去了,大廳就剩下他們兩人。
“你怎么看待當下的形勢?”謝沐問道。
“如今圣上治理有方,百姓安居樂業……”
謝沐蹙眉“你知道我不是想聽這個”
澈笑了笑“聽我說完嘛”,他正色道“雖無近憂,卻有遠患”
“哦”謝沐來了興趣“從何說起?”
“圣上帝王之才,人民安居,邊疆安定,卻也……”
“怎么了?”
“卻也腐敗叢生”
聽完這句話,謝沐沉默不語,澈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還記得剛剛你說的怪事嗎,李昌案,如果我沒記錯,最近可不止我們這兒有怪事吧,這個月的,零零總總加起來,少說也有十幾件,難道都是空穴來風?我看未必……”
“你是說”
“受害人不一定是受害人”一針見血,謝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鐘離谷手中攥著那個鐲子,表情異常嚴肅。澈一進門看到的鐘離谷就是這個樣子。
“怎么了?”澈忙柔聲詢問。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詢問的字詞卻是肯定的語氣。
“你,說什么呢,怎么會?”
“你是七少?”澈愣在了原地,手中的折扇落在地上擦出無情的聲響。
鐘離谷的心驀然下沉,“我猜對了”。她默然起身,朝澈鞠了一躬“七皇子”
“哦不”
鐘離谷把手中的鐲子放在桌子上,澈頓時說不出話來。
“你有一枚一模一樣的扳指”
“嗯”澈點了點頭。
“是父親……”他頓了頓,“是父王給我的,他與母后的定情之物,和那鐲子原是一套”
“嗯”
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她不說話,他也不敢吭聲,就這么靜靜的呆著。
“如果我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
“永遠都不說”聽到這話,鐘離谷驚訝地抬頭。
澈知道她誤會了,忙向她解釋,“這是掉腦袋的事情,如果有幸度過這場風波,自然,希望給你平靜的生活”
“……原來,原來如此”
還有些話,鐘離谷想問但始終沒有說出口。她知道,時候還沒到。有些事,如果她該知道,他自然會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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