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位處邊疆分界點,是天圣與榮狄貿易交流的中心,原本該是商事繁盛的鬧市,如今蕭條了許多,因了那一場瘟疫。
流白嘟囔著作甚要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養病。
“大人,藥要趁熱,不然失了效可不好。”頭編著兩屢長發,上頭編著兩顆蝴蝶結,小臉紅撲撲的十五歲小丫頭這時候滿懷著擔憂地小眼神,看著眼前這位,因為怕苦而一拖再拖不肯服藥的主。
“等一會子,天熱。”一擺手,很是平淡地說著,將頭埋在枕頭里冊,做昏睡迷糊狀。
雖是九月天,邊疆四時節氣十分的強烈,任到了九月底還是熱的很。
“大人不喝,病怎么會好?”少女滿臉的愁緒,這攤上個怕苦的主子,著實叫她少年白了不少的發。
“流白,下去吧,我來伺候你家主子。”月光般的少年,踏著邊疆的塵土,隨著日落月初而至,風塵仆仆蓋不住萬般風華韻味。
見到他,玖蘭悠的臉色白了白。
月華公子來就好了,流白不知為什么大人會聽月華公子的話,果然大人還是懂事的,不會無理取鬧地鬧脾氣。
月華白衫,隨手掛了串十八子,擺在了玖蘭的床頭,走進便能聞出一股子的香,很是惑人。
端著碗,瞅著一個勁在床榻里頭窩頭‘睡下’的玖蘭悠。
“這藥,我想了想,效果不是很好,還是換幾味藥得了。”說著,作勢將碗放在一邊床榻的扶手上,到邊上的小幾上,不知哪來的筆和紙,徑自思慮般寫起新的藥房。
床榻上的人,先是默不作聲繼續睡眠,再是微微抖動了下雙肩,再是伸出只蒼白而透明的手,端起碗沒有朝過臉來,便一飲而盡,再將空碗放回原處,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
那在桌邊的美少年,對這一切像是習以為常,放下筆端,望著窗外的月圓,眉眼沾染了霜色。
“我以為,這些年你已經修生養性,潛心修佛了,今次你獨自挑戰四大長老中的那兩位,屠殺虛真殿數千名信徒,你是在玩什么?你的身體還能讓你玩多久?恩?”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他更是氣惱。
“你在國師的考核中做了什么手腳,放的水可真是夠多的了,你忘了當初你是怎么坐上那個位子了么?如果她沒有了你,還可以立足多久?”他是恨鐵不成鋼,月華公子,神醫圣手,起死回生,他能救得是人,眼前這位,修了修羅佛的和尚,帶著的是心魔,都多少年了。
“吃飯了么?”床上的人幽幽地開口,還是沒轉過身。
“喝酒么?”
“恩,興許你比較喜歡民間的劃拳,天光,帶月華下去好好伺候。”
玖蘭的臉色,可以用發綠來形容,剛才的那碗藥,比往常的苦了不止兩三倍,他亦知道這是月光對他的懲罰,若是不喝,以后栽倒在他手下,只會更慘。
月華被天光很是溫情地請出屋外,叫了十余名俏麗女子相伴伺候,滿臉通紅外帶虛汗外冒,完全無法再找玖蘭茬。
邊疆的月,如今已是圓滿之日,十三現在如何,這里他還得待些時日,她身邊的小蒼蠅,又該如何。
在玩么,手握琉璃盞,輕漱口中苦澀,這蒼生大地,他是在賭。
眸光對月,皎皎如華,酷熱難掩霜涼。
遠在京都的十三在床上翻了兩滾,十分有個性地‘撲通’聲,優雅地跌入床底,順帶打了兩個噴嚏。
丫的,人想我罵我辱我咒我,是誰,這么缺德,半夜咒我。
十三很是氣憤地從地面提溜起來,又趴會床上,已是九月天,送了酷暑,半夜會有些清涼,加上剛睡醒,十三很是迷糊地又大了好幾個哆嗦。
第二日講課的老太傅休假,好容易得了個難得的假,十三也是極為不負紅塵不負卿的打算睡一個地老天荒的覺,可奈何有人精力旺盛地像吃了頭牛,硬是要和瞌睡不足的十三叫板子。
“哈。”叫吧叫吧,容她先緩緩。
昨晚滾下床榻后好一會沒有再入眠,可苦了她一個每日按時上早課的辛辛學子。
可面前的人,一見到十三一副邋遢樣,更是十分嫌棄加厭惡地字字惡心人。
“本宮知道我三皇兄長得容貌俊美,你糟蹋他,還弄得滿城風雨,是腦子里裝了漿糊么,皇室威嚴,高貴血統還知不知曉?”這四公主著實是位讓人難以招架的,一來就說如此大的問題,也不迂回地來些先禮后兵什么的,著實叫十三有著預感,這姑娘,愁嫁。
“哦,不若四皇姐問問是我糟蹋了他還是他強行闖入了本王的宮殿,不說這是國師皇叔的寢殿,但說他的這一舉止,蒂西殿數十名暗衛看在眼中,著實是冤枉不了你三皇兄的。”她委實不想一大清早伺候這位大小姐,讓她鬧吧,鬧得越大越好,她最后殺個青收個場就好。
“那也一定是你先誘惑的他。”玖蘭奇腦子的構造十分的奇特,叫十三無比的佩服,真覺得他家皇兄是個寶,人人都愛插一腳?
“注意你的德行身份,皇室四公主,本王乃天圣西王,況且,你覺得,你皇兄與國師比如何,與慕容青比如何,容貌且不說,德行又如何?”十三暫時想不到拿什么人來做比較,但是皇叔是絕對的完美,除了一些不足為外人歪歪的小習性。而慕容青,恩,能追到風月樓的天啟公子,那自然也是極其不錯的。
四公主被起的滿臉通紅,與國師比也就罷了,與那個斷袖男比,不就是說他連個斷袖都比不上么,真真是,無恥到了一定得境界。
這一回鬧騰,四公主很是不客氣的鬧到了自己的母妃花貴妃那處,那花貴妃聽聞有人說她兒子不好,自然心里是極為的不舒服,加上玖蘭奇的添油加醋,更是將十三說的十惡不赦,直接就是個藐視皇室,連野種云云的‘傳聞’也全部都一不小心傳發了出來。
皇后不鎮壓,任由他們發揮自己八卦的才干。
鬧得京城上下人盡有耳聞,還有人大膽的在朝堂上當眾議論此事,說的大概便是‘西王血統不明,實難任國師候選之位’云云。
十三懶得抬眼都知道又是那些妃子們的外臣興風作浪,且再讓他們鬧騰吧。
今日陽光和暖,很是舒服,三皇子再過一個月就到了成年禮,這段時日都在籌備自個兒的生辰,十三在學堂也就少見著他,而慕容青,據說‘病了’,在家中臥床不起數十日光景,很是灑脫。
十三十分憤恨自個兒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地完美體質,憂著郁,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在去學堂的道兒上,光榮地被請到前殿。
十三雖已封王,但年紀尚幼,十四,未及弱冠,也就該在學堂承識課業的時候,也就免了上朝堂議國事,今次,還算是她第一回上金光寶殿,在群臣的注目禮下走到的殿前。
這架勢,有幾位臣子出列,看到十三來了,很是寬厚地讓了位。
皇上倒是一臉的平和,但是眸中不免,還是精光乍現。
“如今這京都城流言四起,為威震我皇族,西王可愿滴血驗親?”這番話說的皇帝甚是平和,而底下臣子也是甚是期待著十三答應。
民間流言四起,皇室與其一般見識要正名,也罷,不過,十三眸中一轉,很是靈動地樣子,甚是可愛。
“滴血驗親這等事,本就是民間流傳,做不得數的,不若左相與右相試試將血滴入一碗水里頭,興許,二位還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嘞。”十三調侃,他們這么做,定是做足了工夫,叫十三徹底與皇室無緣,千年傳承的的國師一職,自古便是皇室一族的分支,是開國崇明皇為表兄友弟恭而設的一職,給予了半個皇權的勢力,經后期發展,成為了皇帝卸負的工具,為使他們一勞永逸的享受帝王天賜,也就絕了歷代國師的子孫福祿,做個沒有后世的王。
左相與右相向來不合,今次卻十分和諧的統一戰線,要求滴血驗親,沒有鬼才怪,一個支持皇后的太子,一個是支持貴妃的三皇子,本就沒什么大關系,奈何兩位與十三都不交好,還有些惡緣,他們自是有各自心目中做國師的人選,十三上位,估摸著這兩位都不會被支持上。
左相右相垂頭對視一眼,目露兇狠,這是將他們的父母都罵在了里頭,哼,小小黃毛。
“啟稟皇上,微臣不日尋訪到了曾為華貴妃生產的產婆。”左相繼續出列,其他官兒都是見機行事,沒有大事那就是爭相議和著自個兒的頭。
“快傳。”
不多時,一個肥腰粗手的婆子渾身顫抖做球狀,像是滾著進的呈清殿,一股腦就到了殿下,不敢走得離上位者太近,離得有一段距離。
“奴才見過各位大人,見,見過皇上。”很是坎坷的語氣,叫十三一陣感慨,這婆子,太,太有眼力勁兒了,請安的順序都是十分的顛倒,她憋著氣,不笑,咳,不鬧。
眾人一陣蹙眉,見皇上表情除了皺眉也沒有什么,也不由發狠的看了那婆子一眼。
那婆子那經得了嚇唬,一瞬間又是發顫又是告饒地,很是嬌弱。
“朕且問你,當初你為華貴妃接生時,可有發現什么不對的?”一擺帝王威嚴,十三嘟囔,唔,很是有一番皇家氣度,再瞅自己,卻然有一絲不靠譜的成分在里頭。
“回皇上的話,當初為貴妃娘娘接生時,奴發現那位皇子是不足月出身的,是位早產兒,很是瘦小,可憐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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