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爺也沒發現慕歌的異樣,咕咚咕咚地喝完了茶,用手隨意一抹嘴巴,“若是曾老覺得不值也沒關系,我現在就把貨給送回去好了。曾老覺得怎么樣?”
“蔣爺你……”
“這樣好了,不如請蔣爺把貨先卸下來,讓我們看過了,再做打算如何?”慕歌打斷了曾老的話,臉上帶著客套的笑容。
曾老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的徒兒,“丫頭,你這是……”
“師父,咱們總要看過貨才能再說錢的事啊。”慕歌回過頭對著蔣爺微微一笑:“蔣爺您說呢?”
燭光下她那雙藍眸閃爍著流光,讓蔣爺不禁有些怔愣,而就在此時一道黑影擋住了他的視線,慕歌定睛一看竟是曾易,這讓她心里有些訝異。
蔣爺回過神后,冷哼了一聲:“不就是貨嘛,看就看,反正又不掉塊肉。”
他對著身邊一男子揚了揚下巴,那男子點了點頭接著就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一個個大箱子從門外搬了進來,慕歌再次用自己的鬼瞳仔細地看了一遍,的確那些木箱里裝的并非什么珍寶原石,而是普通石頭。
她心頭不禁冷笑了一聲,哼!掉了包還敢來敲詐,真當他們珍品齋的人是軟柿子不成!
另一頭的蔣爺絲毫不知情地揮了揮手,嚷道:“來,把這些箱子都給我打開!”
“慢著!”
慕歌的突然出聲,頓時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她。
“又怎么了?不是你說要驗貨嗎!現在又磨磨唧唧的。”顯然蔣爺對她的阻止很是不耐煩。
慕歌笑瞇瞇地說道:“不必都打開,只要開一個就足夠了。”
“一個?一個怎么驗?”蔣爺皺著眉頭。
慕歌淡淡一笑,道:“我說一個就一個!”
“曾老,你也認為只需要開一個?”
“這……”曾老也有些不解地望著慕歌,“丫頭,你打算要干什么?”
曾老現在也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想法,明明還在說銀兩的問題,怎么一下子就提到了驗貨上了呢?而且驗貨怎么又怎么只驗一個?
慕歌給了自家師父一個安定的眼神,微笑著回答:“師父,相信我,我總不會讓你吃虧的。”
曾老眉頭有些皺起,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就聽丫頭的。”
蔣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慕歌,說道:“都說曾老英明,怎么現如今卻聽一個女娃的話,嘖嘖……”
慕歌對著他淡然一笑:“蔣爺,請開箱驗貨吧。”
“好!”
蔣爺大刀一揮,木箱上的封條就此掉落。
木箱的蓋子被打開,慕歌走過去裝模作樣地看了許久,最后輕咦了一聲:“蔣爺這是在與我們開玩笑嗎?這哪里是我們事先選好的原石,分明都是些普通石頭。”
“什么?這不可能!”
蔣爺大驚,一個箭步跑到了木箱前面,可眼前全是石頭,他只是個鏢師而已,哪里看得懂是石頭還是原石?
慕歌退到一邊,對著曾老恭敬地說道:“師父,或許是徒兒眼拙,還是您來看看吧。”
曾老皺著眉頭一步步地走到木箱前,蹲下身仔細地研究。
此時,屋里的氣氛安靜得連掉根針都聽得見。
許久后,曾老冷著臉站了起來,將手中的石塊重新丟進了木箱里。
“蔣爺,我從李家買的原石怎么現如今變成了石頭,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交代!”
曾老有些慶幸起來,如果剛才沒聽慕歌的話,那后果真是不堪設想!沒了銀子不說,連上萬兩的貨也沒了。
最糟糕的是這些貨全部開封,蔣爺走了,可就連退也退不回去了。
越想曾老的臉色就越難看,蔣爺看見他那鐵青的臉色,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這……這這這……這不可能,當初這貨物是曾少爺親眼看我封的,現在這封條都是好好的,怎么可能會變成石頭?你們不會是聯合起來欺騙我,想要吞了押貨錢吧!”
慕歌輕笑出聲:“蔣爺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找個鑒定師傅來看看。”
“哼,這大晚上的我到哪里去找鑒定師傅。”
慕歌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然后說道:“這樣啊,那就只能麻煩蔣爺把這些貨送回去吧。”她指了指身邊的小廝:“去,把這些貨都裝車上,讓蔣爺帶走。”
蔣爺連忙攔住了那名小廝,怒道:“什么?我大老遠的給你們送過來,你現在又要我送回去?你這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開玩笑?蔣爺這主意不是剛才你自己說的嗎?”
“我……”他一時語塞。
“而且蔣爺是不是把重點給弄錯了,你把我們上萬兩的原石變成了一文不值的石塊,恐怕需要給我們珍品齋一個交代啊。”慕歌笑意一斂,眼中閃現出一抹寒意。
“不,不是的,我沒有換掉你們的石頭!”蔣爺聽了慕歌的話,急得額頭沁出了幾顆汗珠。
這可是上萬兩的原石,就算賣掉整個鏢局也賠不起啊!
“蔣爺,那你說原石怎么就變成了石塊了呢?總不會這些石塊自己長了翅膀飛走了吧?”
面對慕歌的步步緊逼,蔣爺的喉嚨有些發緊。
“你……你……說不定……說不定是你們掉包呢!”情急之下,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借口,而且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不然為什么這女娃子突然說要驗貨?分明就是居心不良,說不定曾老爺就是讓她找人去掉的包,然后再來陷害自己。
“這些木箱子可是蔣爺親自封起來的,而且就連這一箱也是蔣爺您親自的動手的,我們根本連碰的機會都沒有,怎么能說是我們掉包的呢?”慕歌雙手一攤,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這……這這……說不定是你們和李家串通起來坑我們鏢局呢!”
“是哦,就為了坑那三千兩銀子的賠償金?”慕歌冷笑了一聲,“蔣爺,您好歹也是道上走的人,一塊原石的價格您不會不知道吧?我們放著正經買賣不做,就為了這三千兩不惜砸珍品齋的招牌,這好像說不通吧。”
“我……我……”
慕歌為難地看了一眼地上幾個大箱子,“我看您啊還是送回去吧,這些東西原封不動都在這兒,我們連碰都沒碰,所以到時候蔣爺可別和李家家主說什么是我們掉包之類的話了。”
一旁的曾老看著自己徒弟那些話,恨不得笑出聲來。
這丫頭明明逼的人家連后路都沒有,還裝作一副自己害怕到不行的模樣,實在是太壞了。
但很快他也開始擔憂起來,這上萬兩的原石怎么會不翼而飛了呢?如果說是蔣爺掉包,他是不會信的,畢竟蔣爺的為人他還是很清楚的。
難道真是李家?可李家和自己也合作時間不短,按理是不會這樣做的。
“曾老,曾老你說句話啊!這……這……我蔣虎肯定沒掉包,我和您合作這么久,您是知道我的為人的,我怎么可能會砸自己鏢局的招牌呢!”
曾老坐在紫檀雕花椅上,沉吟了許久,最后對著蔣虎說:“現在原石不見了,我肯定是要親自去一趟李家的,這樣吧,蔣爺您還是先把這些東西送回去,放在我這兒也不太方便,今天是過年我先付給您一半的錢,等這件事找出原因后再做打算,您看如何?”
聽到曾老的這番話,蔣虎這才松了口氣,“好好好!難得曾老爺相信我,這件事我一定幫您辦得漂漂亮亮的!”
曾老拱手道謝:“那就辛苦蔣爺了。”
“大過年的這樣勞煩蔣爺,真是對不住啊。”慕歌很快收起了剛才的針芒,笑語晏晏地讓小廝給蔣虎添茶,可即使這樣蔣爺心里依然有些畏懼。
因為剛才他清楚地感覺到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里帶著淡漠和冰冷。
這個丫頭,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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