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一片白色蒼茫,而去往瀘城的馬車內(nèi)卻溫暖如春,車廂里的暖爐偶爾爆出幾聲“噼啪”聲。
隨著馬車一晃一晃的,讓坐在里面的慕歌漸漸有了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可偏偏對面還坐著一塊冷面大木頭,讓她在睡與不睡的邊緣掙扎。
慕歌強忍著睡意偷瞄一眼坐在對面的曾易,只見他曲著腿靠在車廂內(nèi)閉目養(yǎng)神,松散的幾縷長發(fā)就這么垂了下來。
或許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著他,原本閉眼的曾易突然睜開眼睛,那雙冰冷淡漠的目光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撞進了慕歌的眼里。
讓她不由微微一怔。
頓時車廂里隱隱有種尷尬的氣氛在無限蔓延,突然車門外響起了曾六的話:“曾少爺,天色不早了,咱們今晚是趕路呢還是找個客棧住下休息一晚?”
“趕……”他下意識地張口,卻在說了一個字后停了下來,目光重新看向了慕歌問道:“趕路還是住宿?”
慕歌穩(wěn)了穩(wěn)心神回答:“趕路吧。”
曾易面無表情地撩開厚重的車簾,對著曾六說道:“趕路。”
可就是這兩個字,讓慕歌后悔得恨不能撞墻!
因為……天知道這家伙是怎么理解她的話呢,居然整整三天都沒有停下車了,原本五天的路程硬生生的縮短到了三天,她骨頭都快被馬車顛得散架了。
直到到達李家大門前,終于馬車停了下來,慕歌顫顫巍巍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一早就等候著的李家的管家急忙迎了上去:“原來是曾少爺?shù)搅耍锩嬲垼 ?/p>
曾易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然后朝著里面走去。
“喂,你還杵在這里干嘛,還不快點伺候你家主子!”站在一邊還在腿打顫的慕歌被李家的一個小廝訓(xùn)斥了一句。
主子?拜托,今天她才是主角好嗎!
她怒瞪了一眼那名小廝,誰知那人一看那雙眼睛后立刻低呼了一聲:“鬼啊!”
“知道是鬼就離我遠點。”慕歌瞇著眼鬼聲鬼氣地說道。
可那小廝也不是傻子,看到慕歌腳下的影子,以及這大白天的,想來估計是這丫頭生來眼睛有疾。
于是冷冷地嗤笑了一聲:“鬼要長你這樣估計都能哭!行了行了,別再裝神弄鬼了,趕緊去伺候你家主子去!穿得這么破爛也敢跑出去,真丟主子臉面。”
小廝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后,轉(zhuǎn)身離去。
破爛?慕歌看了眼自己身上那件半舊不新的衣服,再看了看周圍李家仆人的穿著,果然那人說的一點都不錯,破爛!
怪不得人家這么嫌棄她,原來是狗眼看人低啊。
慕歌勾起唇角輕笑了一聲,隨后往里走去。
穿過了幾個曲水走廊,終于來到了大廳門前,慕歌還沒來得及歇口氣,手里就被一個李家小廝塞進了一個裝著兩杯茗茶的木質(zhì)花紋漆盤。
“快把這個送進去。”
又是那名小廝,這人是不是專門找茬來的?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這人?
“還傻愣著干什么,趕緊去啊!”
慕歌一個走神,被那人推了一下,踉踉蹌蹌地走進了大廳,漆盤里的茶杯輕晃了幾下,發(fā)出些許清脆的聲音,瞬間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
看見沒有機會溜走的慕歌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往前走去,抬頭看一眼坐在右首側(cè)的曾易,卻看到他也正望向自己,眼中帶著不解。
慕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后將茶水一一端到桌前。
“易少爺,關(guān)于這批貨蔣爺已經(jīng)和我們說過了,但李某能夠用自己的人格擔(dān)保這批貨我們絕對沒有私吞。”坐在最上方的位置的李家家主李鑄一臉嚴肅地說道。
“嗯。”曾易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像個木頭樁子一樣。
慕歌看他那副樣子,一時壞心起,放好了茶水竟拿著漆盤竟打算退出去。
誰讓曾易剛才把她丟在李府門外的,這次也該讓他嘗嘗被丟下的滋味了!
她唇角揚起,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誰知曾易一直關(guān)注著慕歌,眼看她要溜走,立刻將她一把拽了回來,指著慕歌面無表情道:“義父說這批貨她說了算。”
然后就自顧自地喝起茶來,一副“這件事不歸我管”的模樣。
廳內(nèi)頓時嘩然一片。
“真的假的?這么大批的貨居然讓一個黃毛丫頭說了算?”
“曾老不會是糊涂了吧?”
“曾少爺不會是在給咱們老爺開玩笑吧?”
李鑄上下打量了一番慕歌,在看到那雙藍眸時他心里一驚,但面上卻不露聲色,只是淡笑著問:“曾少爺,不知這位姑娘是?”
除了那雙異樣的藍眸之外,這女孩的的衣著打扮,他實在看不出這是哪位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該死的家伙,居然就這么介紹自己,連個姓名都不說,真是過分!
慕歌深吸了口氣,腰板挺得直直的,面帶微笑地說道:“李老爺,我是曾老的徒弟——慕歌,您可以叫我慕丫頭,關(guān)于這次貨物失蹤的事情的確由我出面。”
“什么?這丫頭是曾老的徒弟?怎么沒聽曾老說過啊?”
“不會是糊弄人的吧?”
雖然大廳里議論紛紛,但慕歌卻淡定從容地站在大廳內(nèi),絲毫沒有畏懼。
李鑄皺著眉頭重新打量了她一番,終于想起蔣爺口中的那個黃毛丫頭。
“你……你就是那個把蔣爺逼得無路可退的丫頭?”
慕歌勾唇一笑,坐在了一把空椅上:“哦?蔣爺是這么說我的嗎?我好像沒有這么厲害吧。”
“哼,這么個丫頭片子就把蔣爺給逼上絕路了?蔣爺不會是在糊弄我們吧?”李家的二房長子李富不屑地說道。
“李二爺這么說我是不相信我蔣虎了?”蔣爺挎著大刀從門外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不悅的神情。
“閉嘴!”李鑄先對著李富輕聲呵斥,隨后面帶歉意地說:“我二弟向來說話不過腦子,還望蔣爺不要放在心上。”
“哼!下次希望李二爺能過了腦再說話。”蔣虎冷哼了一聲,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蔣爺幾天不見,真是越發(fā)精神了。”
蔣虎看到坐在對面笑容滿面的慕歌后,態(tài)度立刻一個大轉(zhuǎn)彎,滿是笑容道:,“丫頭,我們又見面了。”
眾人聽到蔣爺?shù)目跉夂蜆幼樱D時傻了眼。
蔣爺是誰啊,那可是清遠城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瑹o論是誰聽到這個名字都是要避退三尺的,
而就是這么厲害的人物,現(xiàn)在居然對著一個丫頭片子又是點頭又是微笑,實在是……太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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