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剛才已經跟著眾姐妹起立行了禮，剛坐下，文子斌就坐了過來。

“表哥喜歡喝什么茶？”云初頭也不抬的問道，一只手用木夾子夾了一只紫砂茶杯，一只手拎著開水壺，輕輕地沖洗著茶具。云初記得昨天看過，五姨媽馬靜華嫁給了吏部文尚書的嫡次子，生育了一子一女，文家這一代好像是“子”字輩的，這子斌應該就是馬靜華的兒子，在文家排行第三。

文子斌愣了一下，本以為泡茶的是個丫鬟，沒想到竟然是個表妹，再仔細看穿衣打扮，的確不是丫鬟的裝扮，一下子覺得有些失禮了。

他聽母親說過六姨母此次回來，帶著姨母家的三表妹、四表妹、五表妹和一個表弟一同回來，四表妹云佩妹妹他有些印象，剛才已經見過了，看眼前的少女的年紀，應該是六姨母家的三表妹了。

“原來是三表妹，失禮失禮。”文子斌一抱拳，“原來三表妹還會泡茶，那就——綠茶好了。”

云初點點頭，將沖洗好的茶杯放下，打開幾個茶罐的蓋子，挨個聞了一下，最后拿起一個彩陶罐子，用茶勺盛了一勺茶葉放入茶海，沸水倒入茶壺中略轉了一下，帶水溫涼到90度左右，才倒入茶海中。

云初輕輕拿起茶海的把手，左手輕輕撫著茶海，露出光潔的手腕，手腕上一串紅瑪瑙的手串將白皙的手腕襯托得嬌艷欲滴。

聞著淡淡的茶香，文子斌看著那晶瑩的腕子喉頭一緊，連忙收回了目光，覺得放佛唐突了那一壺碧綠的茶水。

云初淡淡一笑，沒有理會文子斌的失神。將茶海中的茶水倒入木桶，又重新澆入開水，略置了一下，才分別倒入面前的小杯中。

所有的動作都如行云流水一般，優雅流暢地讓喘不過氣來，只能屏氣凝神看著白玉般的手指在茶具間游走，恨不能自己就是那茶具，被那凝脂般的手指握在手里。

馬予民已經看呆了。

“二位表哥，請用茶。”云初放下茶海，做了個請的姿勢。

文子斌和馬予民這才反應過來。

馬予民連忙坐下，端起面前的小杯一飲而盡，臉上露出滿足的神采：“三妹妹好手藝！”說完又將茶杯推到了云初面前。

云初點頭微笑，將他的茶杯重新倒滿。

文子斌卻將小杯放到唇邊，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起，輕輕嗅了幾下，仿佛尋找過年的寶貝一邊，良久才細細地品了。

文子斌將茶杯輕輕放下，抬頭看了一眼云初，云初也抬起頭，沖他微微一笑，然后接著低頭泡茶。

文子斌覺得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云初妹妹低頭弄茶間不經意的抬頭一笑。“嫣然一笑竹籬間，桃李漫山總粗俗。”

恰好云佩的一曲畢了，幾位姑娘連連夸獎，馬予民也反映過來，跟著眾人一起附和。

文子斌卻沉默不語。

他的心思已被云初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禁錮了，再也看不見其他的人，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這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了他和眼前優雅的少女，唇齒間還殘留著透著微苦的淡淡地茶香，就如他此時的心情——如此靠近佳人聞著她身上若有似無的淡淡清香，想要親近佳人卻被禮儀束縛著的苦悶，千百個念頭在心中輾轉，只希望時間能夠靜止，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三表哥？”云初看著文子斌神游，好心提醒了一聲。云佩已經站在他身后，喚了他三聲了。

“啊？三妹妹有何指教？”文子斌聽著那如清泉般的聲音，心中如烈火在焚燒。

云初指了指他身后，輕笑道：“是四妹妹。”

文子斌這才發現站在他身后滿面羞怒的四小姐，趕緊站起來賠不是：“四表妹，子斌失禮了，請見諒。”一字一句，一板一眼，中規中矩，不帶半分感情。

“四表哥哪里話，多年不見，四表哥怎么如此客氣，竟和云佩有些生分了。”云佩見子斌表哥客客氣氣地賠禮，心頭的怨氣一下子就煙消云散了，連忙用帕子掩了嘴角，低頭嬌俏的一笑，“云佩剛才彈得那一曲，表哥可喜歡？”

“喜歡，喜歡，四表妹好琴藝！”文子斌心不在焉地應付著。眼神卻飄向另一邊，那一襲淺粉色的身影已經離開了茶案，頓時心中升起莫名地煩躁。

“既然四表哥喜歡，云佩再彈一曲可好？”上官云佩心中激動萬分，能得到子斌表哥的贊譽是多么激動人心的事。文家世代書香門第，文子斌更是這一代人中的翹楚，他日必定金榜題名，前途不可限量，云佩早就對文子斌仰慕已久，若是能親上加親……想到這里，上官云佩的低著頭的小臉更紅了。

半天得不到回應，上官云佩抬起頭，又她心心念念的文表哥哪里還有半分蹤影？頓時又氣又惱！只剩下她自己恬不知恥地傻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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