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靈風正在書房里核對今年的賬目,聚精會神之下,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紫蘇氣喘吁吁破門而入,“當家,不好了!”
紫蘇倒是少見的這樣沒有分寸,他合上手里的賬簿,端起茶碗緩緩道,“發生了何事?”
“靈溪少爺出事了!”
司馬靈風隨著紫蘇一路走到了青軒的房間,外堂里坐著一名少年,與青軒年紀相仿。但是看起來倒是乖張不少,竺馨像是侍從一樣站在他的身后。他不見半夏,掃了紫蘇一眼,紫蘇只低著頭引著他進了內堂。
內堂里,除了半夏還有另一個不認識的生面孔,他正用仙法復蘇青軒。
“你是何人?”司馬靈風語氣中自帶著一家之主的霸氣。
“若我不愿透露,你可有辦法逼迫我么?”陵銘收了仙法,又打通青軒身上的幾處穴道,他終于恢復了意識。
青軒倒是對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只是疑慮地看著陵銘,“你為何會在這里?”
“慶嵐出了事,霧中仙叫我來這里尋你一起去西之滄國借用他們的鎮國之寶五元珠。可是現在……”陵銘話還沒說完就低下了頭,猶豫不決地尋找措辭。
“現在怎么了?我與慶嵐的情義雖沒有你倆的深厚,可我也不能見死不救,你想到法子了么?”青軒的臉色蒼白,他抓緊了陵銘的衣袖,使勁搖了搖。
“青軒,你沒有察覺么,你現在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了。你的仙法還有這些年的修為都被安梓墨帶走了。”
青軒不可置信地看著陵銘,“安梓墨?他是誰?他如何帶的走我的仙法和修為?”
“他曾經住在你的體內,是你的另一個星魂。如今他破殼而出,帶走了所有的東西,仙法,修為,還包括多年來纏繞你的頑疾。”
司馬靈風聽完了這些對話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現在的狀況,他退出內堂,坐在安梓墨的對面,目光卻盯著他身后的竺馨。
“看來神醫并沒有對我們說實話,這個人居然一直寄生在我弟弟的身體里,真是骯臟的陰謀!”
“竺馨只是做了她應該做的事,讓我的肉身封印在青軒體內的是天帝。要怪的話就去向天帝問罪罷。”安梓墨的回答囂張跋扈,毫不避諱,這倒是讓司馬靈風一時沒了話。
“說罷,你是何人?”
“前西之滄國儲君,安梓墨。”
“你現在已經和青軒沒有半點關系,司馬本家不再歡迎你們,恕在下無禮必須要下逐客令了。”
這時竺馨走上前對著司馬靈風一福,“還望當家能好好的照顧軒兒,是我當年奉命擄走了他,壞了他一生的命運,還讓他遭受了二十年的苦難折磨。還有尊夫人的毒,如果當家真能得到我說的幾樣東西,我一定會趕來司馬本家親自為夫人解毒。”
安梓墨站起來,眼神似有若無地瞟向了內堂。竺馨不舍地又望了一眼內堂,二十年的養育,雖然早就知道這不過是曇花一現的師徒緣分,可她還是揪心地痛著。安梓墨轉了身,輕拍她的肩膀。“這都是注定的,無謂傷懷。”
“愿師父身體康健,長命百歲。”陵銘攙扶著青軒顫顫巍巍的出了內堂,他鄭重地對著竺馨抱拳一禮,本想下跪叩首,奈何腳下一軟就跌坐在地。他自嘲地笑了笑,“軒兒如今這幅樣子,只怕也不能送師父了,您路上小心吧。”
安梓墨扭頭就走,竺馨黯然抹淚,也緊隨其后。青軒示意陵銘道,“你此時不追上去與他們同路,如何拿得到五元珠?”
“可你的身子當真不要緊么?”
“這司馬本家里這么多的下人,還怕不能照顧好我的身子么?我不過是體虛,修養幾日也就恢復了,沒有了以前的那個病根,自然就會身體康健了。你快去吧,救人要緊。”
陵銘點了點頭,把青軒交給紫蘇和半夏,對著司馬靈風抱拳行禮就打算離開。
“你這闖了一遭司馬家,未留下只言片語就想安然無恙地離開么,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司馬靈風怒視陵銘,“你究竟是何人?”
“落茫殿儲君,陵銘。”
陵銘出了司馬家就招出法器御風而行,留下司馬靈風等人怔在原地。落茫殿的儲君?可司馬家還未接到幕城傳來的通知,若是此事千真萬確,那以后見面議事豈不尷尬?司馬靈風瞟了一眼青軒,細聲吩咐道,“帶靈溪少爺下去休息,速命人去請來最好的大夫。”
溧江的蒼沐殿內,柳禹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披著件花青色的褂子,倚著桌案處理著政事。屋內燈火通明,窗外依舊是淅淅瀝瀝的雨水。傳膳的宮人捧著一盤盤的珍饈美味規規矩矩地立在殿外,掌事的宮人幾次探頭張望,都怯生生地退了回來。
“掌事,再不送進去的話,恐怕得端回去重做了。”
“我當然知道,可現在祭司不在,萬一主上對我們有所不滿,下去之后一樣少不了責罰!”
掌事的宮人用衣袖擦干了額頭的汗珠,硬著頭皮推開了偏殿的門,“稟告主上,午膳備好了,可以傳膳了么?”
柳禹抬了抬眼,放下手里的筆,扯了扯快要滑下去的褂子的衣襟,微微點頭道,“那便傳膳罷。”
掌事的宮人長出了一口氣,連忙朝外面的宮人們揮了揮袖子。宮人們依次進來將珍饈擺在殿內的一個八仙桌上,五菜一湯,還有一壺上等的好酒。
柳禹揮了揮手,“下去罷。若是祭司回來了,命她速來見我。”
宮人們退出了偏殿,柳禹放下筆,扯緊了外袍,移步到八仙桌旁。他提起酒壺,把酒杯斟滿,滿飲此杯。酒味濃烈,嗆得他喉嚨中都是灼熱之感。他重重地放下酒杯,又再斟滿一杯,抬手間,只猶豫著不愿再喝下第二口。
柳禹的目光緩緩轉向開著的窗戶,窗外淅淅瀝瀝的細雨向釘子一樣,顆顆刺進他的眼里。他憤怒地飲下杯中酒,一揮袖子把桌上的珍饈通通掃在地上,手中的酒杯也被他高高揮起狠狠地摔在門口。
“為什么!為什么我的百姓一定要生活在這樣的國家里,每日喝著這樣的烈酒來驅除身體里的濕氣!天帝!你甚為不公!”柳禹直指蒼天,額上青筋盡顯。“為何那東之嵐國日日享受著最好的日光,物產豐富。而我們只能守著這陰雨不斷的國土,外圍盡是戈壁沙漠!”
偏殿的門被推開了,柳禹回頭怒道:“何人!”
晨玨提著衣擺,跨過高高的門檻,向著柳禹微微一福。“主上,是微臣回來了。”她的目光轉向身后,允煬低著頭還站在偏殿的門后。“微臣此行前往北之茫國收獲頗豐,而且還帶回來了一位老朋友,想必主上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柳禹正身,只見允煬緩緩踏進殿內,摘下斗篷的帽子。“見過柳禹主上。”她的笑容猙獰狡黠,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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