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晨起就見不到藍霞的影子,也不見翠穎前來照顧,只剩亮麒一人守在慶嵐的身旁寸步不離。飛鶴看著亮麒的眉頭深鎖,也不再與它做更多的爭吵,兩只靈獸少有的相處融洽。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只有霧中仙一人站在門外。亮麒失望地扭過頭,又幫慶嵐掖起了被子。
“陵銘還沒回來么?”
霧中仙繞到榻前,“馬上就到,現在他正與安梓墨一起馬不停蹄地趕回來。”
亮麒蹙起眉頭,語氣冷冷地道:“安梓墨居然逃出封印了。”
“此乃命數。你即是靈獸,難道還看不出這就是上天授意所為么?今日三星齊聚于此,怕是這百年前的恩怨一觸即發。”
飛鶴的目光聚于慶嵐面上,沉吟道:“勇星,戰星,合星。三星交會,看來四國的命數快要改寫了。”
這時有人輕叩門框,引得亮麒與霧中仙紛紛側目,竟是若駒立于門外。他已剃去雜亂的胡須,散發全部束起,配以青玉發冠,換得一身干凈整潔的玄色寬袖錦服,玄色腰封上繡著五瓣青色梅花,白色玉璧垂于腰封左側。
亮麒見慣了邋遢無拘的若駒,少見他穿的這樣整潔,張口便戲謔他道:“大叔你穿的這樣正經,倒好似換了一個人。”
“當真是物隨主人態,你這狐貍跟著慶嵐久了,開口也是這樣的沒規矩。”若駒說完對著霧中仙低頭抱拳一揖,“不想仙人也在這里,看來陵銘他們今日也該到了罷。”
“不過正午便能到達落茫殿了。將軍你少穿的這樣整潔,以前都是隨性自在的樣子,今日為何有所不同?”
“仙人莫笑我了,我以前想著自己可以超然于世外,不再被國家牽絆,無拘無束當個俠客也好。可現在,莫名的成了這一國的祭司,我日后的命運都將與東之嵐國緊緊聯系在一起。再也不是那無所牽掛的大將軍若駒了,只好用這一身的華服先來約束下自身的浪子氣息。”
“我想西煜一定可以把你教授成為最好的祭司,輔佐慶嵐重振東之嵐國。”霧中仙說罷就出了房間,順著長廊往正殿方向走去。在他掐指一算的動作里,他已洞悉了陵銘和安梓墨的位置。西之滄國的鎮國之寶正向著落茫殿而來,救醒了慶嵐,這才是四國動蕩的開端。
聽了若駒與霧中仙的談話,亮麒不可置信地指著若駒道:“你說你現在是東之嵐國的祭司?”
“不錯。”
“那我真要為東之嵐國的百姓燒香禱告了。”亮麒邊說邊雙手合十作誦經的樣子,“以你跟慶嵐的心性啊,只怕這東之嵐國不會太平咯。”
云下就是幕城,陵銘有些焦急,恨不能一步就沖到落茫殿里。安梓墨倒是沉穩的很,手里緊緊握著五元珠。他瞥一眼陵銘,淡淡地說道:“不過半日,你何必如此心焦。”
“我走時霧中仙特意交代了時間,我怕錯過了就醫的時間便救不回慶嵐了。”
“以你這樣的性子真的能做好一國之君么?陵銘,你莫要忘了,你現在可是一國的儲君殿下,而且術法者自是斷情絕愛不能有半分凡塵中的情愫的。竟需要我這個敵人來提醒你這樣的大事。”
“你若不急,又何故緊緊攥著那五元珠。”陵銘只看一眼就譏諷安梓墨,“你雖面上冰冷,但你現下一定與我一般心急如焚,只是做這種平淡樣子給何人去看。”
安梓墨扭過頭去不再搭理陵銘,右手成訣,又加快了飛行的速度。終于在正午時分到達了落茫殿外,只霧中仙一人在殿外等候著他們。陵銘見到仙人先是按禮作揖,隨后手指向安梓墨。
“陵銘不負仙人所托帶回了五元珠,只是也將安梓墨這個麻煩帶回了落茫殿。而且青軒他現在已經毫無法力了,只能暫住在司馬本家。若不是我魯莽行事,想必也不會造成今天這個后果。”
“殿下何必自責,這一些都是因果循環,是天帝天后在謀劃算計。你不過是順著他們的心意,改寫了這份歷史。”
偏殿外,亮麒與飛鶴、若駒都相對無言,殿中只留下霧中仙一人為慶嵐施法回魂。聞訊而來的西煜與月溟子見到偏殿外的安梓墨也是微微吃驚,只是西煜還保持著那玩世不恭的臉龐,與安梓墨打起了招呼。
“梓墨殿下,看來這百年來的光景并沒有讓你有所改變啊,你的眼眸還是與以前一般赤紅如血。”
經西煜這樣一說,月溟子才注意到安梓墨的雙眼,如血一般赤紅的眸子,里面像是閃耀著戰火,也像是無盡的殺戮的欲望。在這冰天雪地的北之茫國,安梓墨只穿著一件極為單薄的白色錦緞窄袖長袍,腰系金色蟠龍玲瓏玉帶,以金冠束發,面上冷峻,不茍言笑。
“西煜閣下,你我想必是沒有見過吧,如何你認得我安梓墨?”
“百年前西之滄國意氣風發戰無不勝的儲君殿下安梓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以這一雙血眸聞名于四國,只是沒想到殿下居然會認得我這個山野中人。”
“我被封印在青軒體內,雖不能恢復意識,但他所見所聞,即是我的所見所聞。西煜閣下幾次三番地幫助他們幾人,我又豈會對你無所知曉呢。”安梓墨語氣上雖是客氣,但他面上仍是冷峻,眉宇間不見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