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拜見父王。”安梓墨對著柳禹深深地一鞠,他的神情里微帶著惆悵,卻又是不動聲色。
柳禹點了點頭,并沒有熱情地上前扶他,“回來就好,平安就好。”
“封印已經解除,所以,兒臣又能與父王相聚了。”說罷,他轉向允煬,“只是父王,這位允煬祭司的話,兒臣覺得完全不能相信。她并不是天帝選召的祭司,若我們這樣幫了她,也就是逆天所為。當年的事情天帝雖沒有降罪于我國,但依舊得小心為上啊。惹得了天罰,只怕全國的百姓都要喪命。”
晨玨附和道:“主上,殿下所言甚是。我一開始認為允煬還有些用處才將她帶回國內,現在看來,不過是她的一些拙劣的伎倆,唬人罷了。”
允煬心中暗叫不好,本想著能在西之滄國這里求的一線生機,卻沒想到突然出現的安梓墨大大的壞了她的好事。可轉念一想,這安梓墨不是早就在百年前死了么,為何現在會突然出現在這里,還有那所謂的封印……難道,當年只是被天帝封印起來以示警告么?那個酷似藎王的女子一定就是君慕華的轉世了,東之梅出現在她的眉下,看來封印也解開了?那被封住的星魂就是真正的儲君之魂了。想到此處,允煬的心中早已樂開了花,原本毫無勝算的一場博弈,現在居然讓她占盡了上風。
正欲開口詳述,安梓墨卻擋在了她和柳禹之間。
“竺馨,送這位允煬祭司出去,并且囑咐外面的宮人,不許此人再踏入蒼沐殿!”
“不,我有更好的籌碼可以跟你們交換!”
竺馨看她絲毫不動,便推搡著她到了偏殿的門口,“梓墨殿下已經下了逐客令,也請您不要讓我們難做。”
“柳禹才是你們的國主,區區的一個儲君憑什么趕我出去!”
竺馨沉下了臉,語氣中都是不悅:“柳禹主上是我們的國主,但是梓墨殿下也是整個西之滄國的儲君,沒有人可以詆毀殿下。更何況你這樣一個落魄的術法者。”
把允煬趕出了蒼沐殿,再回到偏殿時,殿門已經緊鎖。竺馨識趣地候在門外,卻還是不經意聽到了里面的聲音。
“父王,兒臣想借鎮國之寶五元珠一用。”
晨玨和柳禹皆是疑惑,柳禹輕咳一聲,緩緩開口道,“梓墨,你也知道,這五元珠是我們西之滄國異常重要的鎮國之寶,我們是不可能隨便使用的。”
安梓墨垂下雙目,漠然道:“兒臣自然知曉,只是這次的五元珠怕是非借不可?”
“因何?”
“堂堂北之茫國的儲君殿下特意踏上我西之滄國的國土,只為借此寶物。兒臣細想,怕這大抵是天帝天后在揣度父王您真正的心意吧。”
柳禹大驚失色,忙站起身,“你說什么?北之茫國的儲君殿下已經來到了西之滄國?”說罷,他的目光轉向晨玨,“怎么會這樣,你不是才剛剛參加過北之茫國的冊立大典么?為何他國的儲君現在就會出現在我國都之中?!”
安梓墨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所以兒臣說了,這事怕是天帝天后在冥冥中自有安排啊,當真怨不得祭司呢。”
陵銘剛一踏入蒼沐殿就被安梓墨安排在一處配殿歇息,理由不得而知。他心中忐忑,不知此行是否真能如想象中的一般順利,可看安梓墨的神情語態確實像是真心相助。
不過一會兒,就有宮人前來上茶,那宮人極其謹慎,奉茶時低低的拱著背,不敢抬頭,也不敢與陵銘有任何的目光接觸。退出殿外時,也一直低著頭,看起來像是謙卑有禮,可總是讓陵銘感到渾身不適。
那是自然,北之茫國中,因絡浚性情隨和,不拘小節,落茫殿中的大小宮人也都是不用遵行大禮的。可西之滄國完全不同,柳禹極其重視君臣之禮,認為主仆有別,宮人必須克盡己責,對主上敬重有佳。
一盞茶的時間,竺馨來到配殿請陵銘前去拜見柳禹。陵銘依禮去了斗篷,交了法器,換了一身還算正式的寬袖長褂,跟著竺馨去了偏殿。
“陵銘拜見國主。”
剛進了偏殿的大門,陵銘就依禮跪拜,額頭緊貼著手背,說不出的恭敬。
顯然,陵銘的禮拜還是讓柳禹感到很是欣賞的,他微笑著說道:“儲君殿下不必多禮。”
陵銘聞聲卻并未起身,仍保持著跪拜的姿勢。
“儲君殿下何故不起?”
“陵銘有事相求于國主,所以不敢起身。”
柳禹抬手示意竺馨將陵銘扶起來,竺馨扶著陵銘的手臂,卻還是不見他起身。柳禹苦笑一聲:“儲君殿下當真是要折煞老夫了。”
“陵銘相借之物本就是西之滄國的鎮國之寶,若不能讓國主完全的信任我,國主又如何肯將寶物借予呢?”
“父王已經答應將五元珠借予你了。”安梓墨盯著陵銘的脊背,眼帶笑意的說道。
陵銘欣喜若狂,抬頭望了一眼,又深深地一拜。“多謝國主救命之恩。”
“但是,我必須與你同行,然后親自將五元珠帶回西之滄國。”
目送陵銘和安梓墨出了蒼沐殿,竺馨伴在晨玨的身邊,她有些不太理解主上的做法,為何要讓好不容易才能回國的殿下再次離開呢。
“竺馨,一別二十年,你可還好?”晨玨望著天上不斷墜下的雨線,她冷漠的面容好像融化了一絲。“其實二十年,對我來說不過是彈指的一瞬間,無窮無盡的壽命,反而讓人沒了著落。”
“二十年能撫養青軒長大,能迎接梓墨殿下重生,是我人生一大幸事。”
晨玨用余光瞟了一眼竺馨,“這二十年的苦寒生活,當真為難你了。北之茫國那樣的國家,當真應該毀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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