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上雖對玉沁要同去收服混元麒麟的行為不予贊同,卻也提不出更好的意見。若自己與若駒幾人同去,獨留玉沁一人在燁華殿中,只怕回來之后這個朝廷早已面目全非了。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玉沁奸詐地一笑:“那國事就拜托穎上祭司了。”
“主上,還有一事希望你能謹(jǐn)記。”
“哦?”玉沁轉(zhuǎn)過身,對上她的目光,“什么事?”
“這混元麒麟若是能為主上所有,一定會法力大增,再維持百年的社稷也不是奢望。”
玉沁垂下眼眸,點了點頭,“我會見機(jī)行事的。”
南部火山群,從徽郡御風(fēng)而行不過半日的時間,當(dāng)慶嵐一行人落地時,已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說不出話。尤其是玉沁,一雙柳眉早已擰在一起,臉上再不見平日里的閑散。
原來元敬的話并無半分添油加醋的成分,句句都是實情。這南部火山群在前幾日剛剛爆發(fā)過,他們一路來看到的景象都是巖漿覆蓋田地,摧毀村莊,天火燃遍,處處焦痕。
慶嵐的神色也不太正常,唯有西煜明白她是想起了夢境中的南之燚國,關(guān)于前世的君慕華。這故地重游的復(fù)雜心境,想來也是難以言喻。
若駒望著遠(yuǎn)方連綿的火山群說到:“倒是比想象中的惡劣很多,這種地方可以生存么?”
“無法生存,都是惡劣之地。不僅是火山群,這眼前灌木叢生的地下都是沼澤。到底還是比不上東之嵐國,其余三國都是這樣窘迫的狀況。”玉沁說到這里心中也是憤恨。
“這是天帝天后的手筆,與東國本就沒什么關(guān)系。”安梓墨淡漠地一語,卻讓所有人都微微吃驚。“還是先考慮眼下的問題吧,我看這火山蠢蠢欲動,大有繼續(xù)噴發(fā)的樣子。我們是在這里等它平息再去,還是趁著現(xiàn)在匆匆收服?”
玉沁與若駒沉默不語,正在心中思量哪一種方法風(fēng)險最低。亮麒在慶嵐身邊縮成一團(tuán),打從一開始就默不作聲。
西煜看安梓墨神情自若,知道他早已勝券在握,便開口道:“我們此行除了收服混元麒麟更重要的還是要摘得紫鈴蘭,火山一旦噴發(fā),熔巖一定會淹沒火山口的靈草,到時候便是白費功夫了。”
“既然決定了,那便啟程吧,還猶豫什么。”安梓墨說完示意西煜招出法器直飛火山口。
亮麒突然拉緊了慶嵐的袖子,雙眼瞳孔緊縮,似乎不愿靠近那座火山。百里之外的火山里,正有一物在悠悠轉(zhuǎn)醒,它雙眸發(fā)出耀眼紅光,隔著山壁看向亮麒。只這一眼,就讓亮麒渾身的毛孔大開,寒毛根根豎起,不由自主地又向后退了兩步。
是它,就是它。這個氣息不會錯的。
若是被它看到自己這幅模樣,不知道又會發(fā)生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一定要找些借口脫身才是。
慶嵐的衣袖被亮麒的冷汗完全浸濕了,她察覺到亮麒的不正常,忙牽起它的雙手,手背探向它的額頭。“怎么了?出了這么多汗?”
亮麒只慌亂地?fù)u著頭,雙眼緊緊地盯著前方的火山群。此時西煜終于察覺到亮麒的異常,目光轉(zhuǎn)向它,帶有其他深意。
“我……我不過去了,在這里等你們就好。……那地方,我……我不想過去。”亮麒說著縮在慶嵐的背后,臉上已是慘白。
“既然如此,那就待在這里休息吧,我跟梓墨殿下前去收服混元麒麟好了。”慶嵐安慰似得拍了拍亮麒的后背,然后向安梓墨投去詢問的目光。“只是梓墨殿下,我不過是個五等術(shù)士,也沒什么本事,你認(rèn)為我真的可以幫你一起收服那混元麒麟么?”
安梓墨的目光望著遠(yuǎn)處,聲音輕輕地說道:“當(dāng)然。只有你才可以做得到啊。”
“那便走吧,耽誤下去也毫無意義。”慶嵐說著放開雙手,在虛空中化起一訣,白玉嵐杖出現(xiàn)在雙手之中。就在她準(zhǔn)備念訣御風(fēng)飛天之時,玉沁跑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可以,你不可以去。”玉沁低著頭,她是知道的,如果任由他二人前去,不只是慶嵐的封印,就連安梓墨的封印都會一齊消失。她還不想看到那一天啊,還不想那么快就讓若駒離開。
至少要在離開前做些什么,或者說些什么吧。就算只是傾訴也好,就算只是多看幾眼。
西煜走近亮麒,附耳道:“既然這么害怕,就不要保持人形了,暫時化作真身藏在我的衣袖里吧。”
亮麒望著他:“你知道?”
“當(dāng)然了,你以為我這半仙是假的么?我記得混元麒麟在上古時期與你就是死對頭吧,若讓它看到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一定會趁機(jī)做些什么吧。”
亮麒松了一口氣,原來他并不知道真相啊。它回身一躍,又化作掌中狐貍的樣子,鉆進(jìn)了西煜的袖子里。
若駒面對其他三人正色道:“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也就不要瞻前顧后的了,四個人一起過去,有什么事也能相互照應(yīng)。梓墨殿下,我知道你心急要趕緊帶回五元珠,可是以慶嵐的修為是沒有辦法助你一臂之力的。為今之計,只有放手一搏,看看天帝天后會不會幫我們一把。”
四人會意,在西煜的白玉羅盤上盤膝而坐。遠(yuǎn)方的火山口上開始冒出濃密的煙,地面伴隨著強烈震動,不時有帶著火星的石頭從火山口滾落而下。白玉羅盤停在火山口的正上方,四人皆在目光所及之處尋找那靈草紫鈴蘭。
一株泛月白色光芒的紫色花草映入慶嵐的眼中,她來不及與其他人商量,從白玉羅盤上一躍而下。落腳處,火山口的灼灼熱氣熏的她睜不開眼,她剛想念訣護(hù)身,突地腳下一滑,身形向下緩緩落去。
“慶嵐!”安梓墨大喊一聲,也隨即跳入火山口中,身影消失在濃密的黑煙里。
一步步靠近的沉重的腳步,低沉的呼吸聲,還有火光。濃煙讓慶嵐很快失去了意識。是一雙紅色的眼睛,在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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