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聽到了隔壁的動靜,亮麒第一個沖了出來。看到陵銘和安梓墨毫發(fā)無傷的走了出來,只是安梓墨抱著竺馨,她雙目緊閉,臉上毫無血色。
“她怎么了?”
“修為耗盡,已經(jīng)回天無力了。”
亮麒聽他如此說,脫口而出道:“是迴夢仙法對不對?她以自身修為做媒介將你們送到了過去對不對?!”
安梓墨與陵銘對視一眼,正如亮麒所說,分毫不差。亮麒也從他二人的表情中證實了自己的推測,心想:“真是愚蠢,以半仙之身就想施展這個仙法,只是喪命已屬大幸了。若是再有別的差池,只怕他們二人就要被困在過去的世界里,永生永世不能回來了。”
跟在亮麒之后的是焦急萬分的司馬靈風(fēng),他沖進屋子看見陸燦華身上蓋著畫著符咒的白絹,她還是沒有醒來。他握著她的手,一邊喚她的名字,一邊撫上她的額頭。
“是……靈風(fēng)……么?”十年來都未曾開口的陸燦華斷斷續(xù)續(xù)地吐出幾個字來。她緩緩睜開雙眼,眼中似有渾濁之物,看不太清東西,但她的手牢牢的攥著司馬靈風(fēng)的手,不停地問道:“是靈風(fēng)……是靈風(fēng)么?”
司馬靈風(fēng)見她醒了,心中大喜,一把抱住了她。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十年,我等了你十年,你終于醒了。”
她依在他的懷里,也抱緊了他,“太好了,我終于又見到你了。”說著,眼淚也不自覺的落下來。
紫蘇和半夏站在門外也是被二人的感情所感染,半夏更是喜極而泣,攥著紫蘇的衣袖不愿放開。
已是正午,西煜見二人平安無事也就放心的去找吃的了。臨走時鳳麟?yún)s是不經(jīng)意地在他耳邊嘀咕了一句,讓他覺得這個靈獸要比亮麒聰明得多。
“先生做了這許多事,今日總算如愿了。”
他哈哈一笑擺手道:“天機不可泄露啊。”
待到黃昏日落時分,不過半日時間,司馬本家的宅院里便已流言四起。司馬照月的貼身丫鬟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見她正專心地繡著花,嘭地一聲就關(guān)上了房門。
司馬照月娥眉微蹙,放下手里的繡品,問道:“這么大的動靜,怎么了?”
“小姐倒是好雅興啊,還能在這里悠閑的繡花!你知不知道那個陸燦華已經(jīng)醒了,小姐,難道你就不怕失去這司馬本家當(dāng)家主母的位置么!”
司馬照月走到窗邊,繡了一天的花她也覺得有些累了,推開窗一看,已近日落。“客人的晚膳都備好了么?陸燦華醒了,想必相公也是要大宴恩人的吧。吩咐廚房好好打點,不能有半分差錯,不能丟了司馬本家的臉。”
那丫鬟著急地直跺腳,怒道:“小姐!你這樣對得起夫人送你嫁來本家么?!”
她將窗框上的雪輕輕一撥,搓成一團,語氣淡淡的說道:“那我要如何?沖去要她的命?讓司馬靈風(fēng)有借口休了我么?你不要忘了,我是老當(dāng)家主婚的明媒正娶的司馬靈風(fēng)的正妻。只要我活著一天,她陸燦華就不可能越過我的位置。我可跟熙月姐姐不太一樣,她得不到的東西想法設(shè)法也要毀滅掉。我只要看著他就已經(jīng)滿懷感激了,至于母親的利益權(quán)謀,我更是半點都不想沾染。”她的指尖在冰冷的雪里凍得通紅,可她仍執(zhí)著的搓著雪團,不忍放開。
司馬照月晚膳時特意穿了一件稍帶紅色的衣裙,披著貂裘斗篷從臥房一路步行而來。她踏入門檻時,并不見陸燦華的身影,只有司馬靈風(fēng)正坐主位之上,面上是她未曾見過的喜悅之色。
她心中就算有再多的嫉妒也都不露于面上,一步一步走到司馬靈風(fēng)邊上的位置,斂襟端坐。
司馬靈風(fēng)見她少穿紅色,今日這樣盛裝,多看一眼問道:“少見你穿的這樣艷麗,十七八的年紀,確實也配得上這樣的顏色。”
她聽得這樣的夸贊,只覺得心中暖洋洋的,低頭道:“聽說陸夫人醒了,妾身替相公高興,便穿些好看的顏色。也怕太過素凈,顯得有些失禮。”
“確實比你姐姐,心地善良的多。”他說心地善良四個字時,特意加重了語氣,司馬照月自然是聽得出這其中的意思,那一絲溫暖立刻就化為冷霧,讓她不寒而栗。
司馬靈風(fēng)見病弱的青軒也入了席,便起身,舉杯敬向西煜等人。
“多謝西煜先生救命之恩,我答允先生一事自會立刻安排,只是這些時候還需要先生在家中小住,招待不周之處,也請先生海涵了。”他說完,目光轉(zhuǎn)向安梓墨,“至于竺馨神醫(yī)的事,在下實在是有愧于梓墨殿下,為了我的夫人,讓神醫(yī)賠上了性命。”
安梓墨心知肚明竺馨不是為救陸燦華而死,可他并沒有立即糾正,而是目光冷淡地掃過青軒,回道:“既然司馬當(dāng)家覺得虧欠竺馨,那便好好照顧你的胞弟吧。對竺馨而言,她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徒弟了。因為我的關(guān)系,她利用了青軒二十年,可這二十年的師徒情義卻是真的。你若能善待青軒,我想她也死得瞑目。”
他的一席話并無半分的命令語氣,也聽起來好像是倚重多一些,可司馬靈風(fēng)還是能感覺到脊背處的寒氣。他重重的點了頭,滿杯飲盡。
其實對司馬靈風(fēng)這樣的人而言,常年經(jīng)營著大家族里的生意,跟落茫殿里的君王官員都有所聯(lián)絡(luò),還要掌控好手底下大批的術(shù)法者,以金錢來約束他們。在他見到陵銘與安梓墨之后,就知曉青軒在司馬家的重要性。如今安梓墨的一席話更是提醒了他,所以無論于公于私,他都是要照看好這個胞弟的。
既然大勢已定,陵銘也就再無煩憂,他斂襟起身抱拳道:“既然尊夫人已醒,看來也就不再需要我的法術(shù)了。明日一早就要別過,還得盡快趕回落茫殿才是。”
司馬靈風(fēng)回禮道:“那靈風(fēng)便明日晨起送陵銘殿下回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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