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煬祭司的猝死對整個東之嵐國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畢竟是在他國期間因不軌的行為而被處死,在本國人看來,無論如何都是不光彩的事。朝堂里早已亂作一團,沒有人可以拿得出主意,國君也是消失無蹤,真算的上是雙重打擊。
按理說,祭司之下設有宰相,平時處理一些不算緊要的政務,可以幫國君分憂。奈何東之嵐國的宰相早在允煬升為祭司之時就稱病在府,不再參與朝政。此時國內動蕩,災禍連連,群龍無首,無奈之下為首的幾位臣子早就拜在宰相的府外,只盼他能出山坐鎮。
宰相少杰,薇王在位時選拔出的杰出人才,因文武兼能,在初入朝廷之時就被批準加入仙籍。二十六歲的他一直跟在薇王身邊輔佐治理,四處查探民情,將東國內的所有貧瘠之地走了個遍,一一分析情況,謀劃整改之策。后經薇王提攜,終于將他榮升為一國宰相。
之后薇王仙去,他也是盡心盡力地輔佐薈王,直到西北兩國的聯軍來襲,他披上盔甲與君慕華一起奮戰在前線。后來戰事休矣,薈王與藎王雙雙而亡,之前朝堂里的一眾臣子也是死的死傷的傷。戰事之前就消失無蹤的祭司突然出現,帶著一個與君慕華有六七成相像的女童就稱她是新的儲君。
少杰在自家的府院中劍掃落葉,招招凌厲??刹贿^幾十招就體力不支,額頭上滿是汗滴。
“師傅還是歇歇吧,身子骨早就不如從前了,也不怕閃了腰?!币簧睐Z黃衣裳的女子梳著少女的雙鬟發式端著茶盤走到院中,“師娘交代了,喝茶是可以,不過要淡些,免得與藥相沖?!?/p>
少杰收了劍,左手習慣性地扶上胡須,高昂著頭,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他將劍收入鞘中平放在石桌之上,抬手示意女子將茶果端過來。
“師傅發了汗,先披上褂子吧?!迸訉⒉璞P放好,斟了茶,將另一個石凳上的褂子披在少杰的身上?!皫煾狄呀浢撾x仙籍許久,不要總是逞能,忘了自己還是凡人的身子。”
少杰尷尬的笑了笑,回道:“也是,若不是你的提醒,我也忘了自己已經脫離仙籍將近十六載了?!?/p>
允煬的突然出現,還有那可疑的新儲君都讓少杰感到不妥。可他沒有證據,也沒辦法解釋允煬身上祭司的憑證。朝中的老臣本就不剩幾個,他們因為戰事有些畏畏縮縮,害怕若再有變故只會讓東之嵐國萬劫不復。只好聽信允煬的吩咐,仔細輔佐著昭嵐登上帝位??缮俳芤恢闭J為祭司之事有假,對允煬的懷疑日漸加深。最后直接稱病在家,不再過問朝政。允煬當然也有她的法子,直接剝去少杰的仙籍,讓他繼續逍遙在家。
“可是師傅博學,思維廣博,而且武藝不凡,所以爹爹才會送我來這里向您學習啊?!秉S衣女子笑著將茶遞給了少杰。
“你爹爹是個明理之人,他希望你日后有所成就,才不讓你像旁人一樣整日學那些刺繡工夫。要知道我們東國里長年都是女王在位,有高官的女子也不足為奇?!鄙俳芙恿瞬?,輕輕一嗅就知道這茶極淡,毫無味道,可還是耐著性子喝了下去,放下茶杯后隨口問道:“堂上的那些大臣們走了么?”
“走了走了,我按照師傅的吩咐都是依禮給他們上茶的。他們問我什么我都是搖頭,他們還以為我是啞巴呢?!?/p>
“走了就好啊,這朝廷的事我才不想管呢!只盼著早早仙去,也能再見三位先王一面啊?!?/p>
若駒跟慶嵐終于到了長嵐關,七彩薄霧早就沒了以往的光彩,他二人對視一眼差不多就明白了眼下的情況?,F在東之嵐國既無祭司也無國君,社稷堪虞,自然不像以往的興盛。
“歇歇再走吧?!币娏藗€茶館,若駒覺得連日趕路也是很累了。
慶嵐卻望著霧茗殿的方向,有點執著地站著。“我們還是趕緊去吧,我想……”
“我當然知道你在想什么。”若駒扳過慶嵐的肩膀,將她引到茶館這邊,“可是就算你現在趕到了霧茗殿也什么都做不了?!?/p>
“為什么?”
“要一壺茶,我慢慢講給你聽?!比赳x說著卸下身上的行裝,總算是一身輕松。他見慶嵐還是那般憂愁,也著實是沒有辦法。“坐下吧,就算是仙人的體質,日夜兼程的趕路也還是會累的?!?/p>
慶嵐好像并未把他的話聽進耳中,仍是站著。“其實我之前來過這里,就是在霧茗殿里遇到了陵銘?,F在想想,也許真的是宿命在作祟,將我們引到同一條路上。我并不喜歡霧茗殿,總是繞在云霧里,看不真切。本來莊嚴肅穆的宮殿在霧氣的繚繞下居然平添了不少柔美之態,好像天生就是為女兒家打造一般?!?/p>
“從古至今,東之嵐國的國君都是女王。你說的不錯,確實就是為女兒家打造的。”若駒喝了茶感覺神清氣爽,肚中的酒蟲鬧得正歡,他本想解下酒葫蘆喝個痛快,最后還是忍住不動?!皯c嵐,坐下吧,我給你講講重要的事。”
大抵是平靜了一些,慶嵐聽話地走到若駒對面坐下,細細的聽他講述。
“現在整個東之嵐國是屬于混亂的狀態,沒有國君沒有祭司,若底下的宰相處置的妥帖些,想必朝中會是正常有序。可如果有小人打算趁著無人打理朝政之時把握政權,只憑你我二人也是無力的。”
“可若駒你不是祭司么?你已選定我為儲君,難道這還會有假么?”
“當然不會有假,只是權利會改變太多人的心智,再加上現在朝中的官員只怕半數以上都是入了仙籍的。嘗過了長生不老的滋味,當然還會想要多享享別的福氣。一時的鬼迷心竅也不是沒有的,前車之鑒比比皆是。我聽西煜提過,若上一任祭司因人禍而亡,那么下一任祭司的名字就會出現在正殿背后的白玉壁上,再加上他給我的信物,讓他們信服我的可能還是有的。”
“既然能證明你是祭司,那我的身份還有什么問題么?”
若駒終于皺起了眉,說道:“最尷尬的事情便在這里,你現在只是儲君,還不能繼任為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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