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若駒就帶著百官迎在少杰府外。這是他們早就商議好的,不管晉陽是否出手,都會在這一天重迎少杰入霧茗殿為宰相。可令人意外的是,慶嵐憔悴的臉色,和鄭祈少杰等人驚魂未定的樣子。
等晉陽和秦惠通被一齊押解上來,那些晉陽黨派的官員全部都慌張地低下了頭,就連若駒也是沒想到竟會有此般情景。
慶嵐由亮麒攙扶著在正堂的上座端坐,只穿著平常的衣裙,可臉上的威儀,倒是比身著宮裝時強勢了不少。那冷若冰霜的感覺,讓百官不寒而栗。三公九卿跪在若駒身后,此刻都將臉貼在地上,連大氣也不敢出。
“若駒,你與溫太保先押解晉陽與秦惠通回霧茗殿,此事你二人不可假手于人,我已無再可信任之人,你二人當好生看管,不要讓他們長了翅膀飛了。”她一言就是要讓在場的晉陽黨羽明白,這一次的禍事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蒙混過去的。若駒也是毫不遲疑,與溫儒霖一起押著一干人等先離開了少杰府第。
“第二件事,我今日要請回薈王在世時就深得民心的宰相少杰大人,朝中若是有人不肯,那便辭官回鄉,永不予以錄用。”
“第三件事,十日之后,舉辦登基大典,不可再推脫怠慢,三公九卿需以此大事為先!”
金殿之上,少杰穿著宰相的官服伏在紅毯之上,他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靜,連一絲慌張都沒有。
“少杰。”慶嵐的聲音在空曠的金殿里徘徊,只有少許幾縷飄進了他的耳里,“我已將你的名字重新劃入仙籍,從今日起你仍然是我們東之嵐國的宰相大人。允煬假祭司攜假帝登基之時,是你穩住朝綱,沒有讓朝野分崩離析。后來允煬重用晉陽,你也是隱忍退讓,最后無奈之下才辭官在家。你所做之事樁樁件件都是以國家社稷為先,吾以東之嵐國繼任儲君的身份在此感謝于你。”
少杰再一次叩首,用他幾近顫抖的聲音回道:“臣謝殿下。”
“帶上晉陽與右將軍秦惠通。”
晉陽被帶上金殿之時,仍保持著他為官時的氣度,不急不緩,見到慶嵐也是施了禮再跪。他曾經的黨羽如今已不敢正視他的臉,只怕一不小心也會被削官棄權。
“晉陽,你在朝中曾獨攬大權,如今淪落至此,你可有什么話說?”
晉陽抬起頭沒有想象中的橫眉冷對,而是帶著不明的笑意,盯著慶嵐的臉。明金色的寬擺宮裝,明黃色的金鳳抹胸內裙,金色的宮絳垂在裙擺,落在繡鞋的周圍。金鳳高髻,紅寶綠翠,明玳寶珠。高昂的頭,不曾低下的頭,現在正俯視著他。
“罪臣無話可說。”
“那你要謀害少杰一事也是供認不諱么?”
“是。罪臣嫉妒宰相大人的學識,怕殿下再次重用于他。”
“那吾判你死罪,可有異議?”
晉陽又一叩首,“謝殿下恩典。”
“至于右將軍秦惠通,與太傅晉陽勾結,欲致死宰相少杰。雖非主謀,亦心狠手辣,就貶為平民,常年在北城服苦役吧。”
秦惠通聽得自己保住了命,連連叩首,“多謝殿下。”
大患已除,有了少杰的鼎力相助慶嵐也是松了一口氣。也可能是慶嵐這次出手太重,比以往的君王更雷厲風行些,三日之內也辭了不少官。
“這幾日辭去官位的大多是晉陽以前的一些門生和追隨者,現在朝中倒是干凈了不少。”下了朝會,若駒,慶嵐,少杰,鄭祈,亮麒都會在配殿里商議當天的一些國事,今日也不例外。
“登基大典的事準備的如何了?”慶嵐并不關心晉陽黨羽在背后的一舉一動,她似乎更在乎那個能證明她身份的登基大典。
鄭祈將手里的公文打開,一一列報,“除去祭天,封仙的事宜,剩下的朝拜,典樂,司儀,舞蹈的事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畢竟是殿下您親自下的旨意要在十天之后登基的。”他說著,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不過關于祭天與封仙的事宜,還是需要祭司做足準備的。”
若駒點頭道:“這些西煜已經交代過了。”
“十天,不會太倉促吧?”慶嵐的神情有些暗淡,自從受傷一事后好像有些怕人,目光也是躲躲閃閃的。“我不過是想要他們快點承認我的存在,不要再把我當作一個傀儡啊。”
“其實十天時間本就富余。我們東國在登基一事上一向從簡,我知道殿下也是怕麻煩的,那不如就只留下祭天,封仙和朝拜這三步好了。余下的典樂,舞蹈,殿下可以在別的慶典時再好好準備。”少杰看著慶嵐,他似乎已經發現了這位主上心里的陰暗面,那就暫時先隨著她的心意好了。“還有一件私事,臣想向殿下稟告。”
“私事?”
“就是上次晉陽利用珍瓏帶去的糕點給我們下毒的那件事。珍瓏那孩子知道真相后一直很自責,聽她爹爹說,已經多日將自己鎖在房里不曾飲食了。”
慶嵐先是沉默,隨后搖搖頭道:“那事不應怪她,她也不過是個孩子,不能分辨晉陽的詭計。我想大概是齊大人聽聞了真相之后又對珍瓏多加斥責吧,宰相大人告訴我是希望我出面去勸她么?”
少杰笑了笑,“還是得看殿下的意思了。”
“這幾日也是清閑,我若是閑來無事想要出宮去走走,不知道郎中令大人會不會攔著我的去路呢?”
亮麒邪魅一笑,“他若是敢攔著你的去路,也不怕丟了自己的官么。”
“那就請少杰大人回去告知齊大人一聲,明日午后,我會微服拜訪他府上,到時還需要他多加照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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