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覃蒼從那累累白骨中看到空洞的黑暗,心中的希望又滅去一分。他前面是毫不猶豫堅持前行一語不發的寸桀。
“這到底要走到何時?!”覃蒼的聲音在黑暗中引起回聲,寸桀停了下來。
“覃蒼,不要自己亂了陣腳,否則很有可能你會先迷失在這里?!?/p>
“那我們現在跟迷失了自己又有什么分別!”
寸桀并沒有轉身,而是繼續保持著他前行的動作,“再不遠處,我們就能遇到煞星了,還有一個特殊的人。”
覃蒼無奈,只好跟著寸桀繼續前行。突然寸桀走出了白骨道,沿著另一個方向前行而去,他們踏著死水,只能憑著寸桀的青玉如意照出的微弱的光芒看到一條水道。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覃蒼聽到了允煬難以抑制的喜悅的聲音。
“太好了,就是你,只要有了你那東之嵐國不過是我囊中之物罷了!”
寸桀回過頭,示意他噤聲。他們還在沿著水道越走越近,已經能看到火光,還有鐵索鐐銬的聲音。當然還伴隨著允煬起伏高昂的笑聲。
允煬劈開了牢籠,抓著眼前戴著鐐銬的人,她的眼睛因為興奮而瞪得渾圓,她撩開那人的頭發,捧著她的臉龐發狂地笑著。
“她并不能為你做什么,在這里她只是一個囚犯?!辩蟀矎睦位\的另一側現出身來,輕蔑地看著允煬。
允煬警覺地向后一閃,“你是什么人?”
“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闖進我的地方么?”
“難道你是地君?”允煬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搖頭道,“沒想到竟是個如此年輕的女子,天帝真是不公。”
“以貌取人未免太過草率了。你要帶走的這個人不也是一個尋常的年輕女子么?”
“不,她當然不一樣,她是合星,是東之嵐國逝去的藎王?!?/p>
珞安看著瘋狂如斯的允煬,眼中竟透露出蒼涼。“合星?是合星又如何?”
“你懂什么!她是合星就能幫我重奪我失去的一切!一切屬于允楊的東西我都要,我全部都要!”
“她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是君慕華的靈魂,至于你說的合星,已經重新投在了別人的身上,于你而言,她并沒有任何價值?!?/p>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允煬的話還未說完,寸桀就出現了。
“她說的沒錯,這里的君慕華只是個普通人罷了?!?/p>
珞安平靜地看著寸桀,沒有意外和詫異,只有無盡的平靜。允煬卻還撕扯著君慕華,不肯相信他們的話。
突然珞安閃近允煬面前,右手緊緊地扣著她的脖子,幾乎就要掐斷了。她眼神中還是那樣平靜,說的話卻是冷酷無情?!拔揖婺?,這里的人都是我的囚犯,你休想帶走其中一人,誰都不行!你若不信,我現在就可擰斷你的脖子,將你的尸體丟在白骨道上,讓你也成為其中的一部分?!?/p>
“珞安!”
她聽到寸桀的聲音,不屑地看了一眼允煬的臉,松開手,將她丟在一邊。
“你隨我來?!?/p>
珞安的黑色衣擺在水道上拖行卻不沾濕分毫,寸桀在她之后不聲不響地跟著。漸漸地,腳下的水道不再是黑色的水,而是透明的流動的水,四周也開始明亮起來。寸桀用袖子遮住眼睛,待適應之后才重新睜開。
寬敞明亮的大屋,兩排棕木的書架裝的滿滿的書冊,桌案上零亂地散放著一些書冊,朱砂墨盒還有筆架。
“仍舊是不拘小節。難道這死界里沒有供你使喚的仆人么?案上亂成這樣,如何像一位死界的君王?”
“我不許他們動我的東西,嚴令之下自然無人敢動這里的任何東西?!辩蟀怖@過桌案坐在椅上,雙手搭在扶手之上,“說吧,你此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已經說過了,我要為允煬改命,與伯虞相抗?!?/p>
“你知道這后果是什么?”珞安本想好好盯著寸桀的表情,可她居然有那么一絲的畏懼,不自覺地落下目光,盯著桌案上的某一處。
“死?!边@一個字從他的嘴里說出的相當輕松,他的表情也是淡然豁達,哪里有一絲憤世嫉俗要與天帝相抗的意思。
“那你又為何……”
“珞安,三星的命運不可逆轉,現在伯虞需要棄一顆子才能保住他心愛的子女。他與梓祁已經勢成水火,再繼續下去只會兩敗俱傷?!?/p>
“所以你要為他開路,為他做這個決定是么?”
寸桀點頭道:“既已知曉,又何必多言?!?/p>
“可你知道我擅改命格之后會受到的懲罰么?天帝不會因為你做了這件事就輕罰我的,我也將萬劫不復,灰飛煙滅。”
“也總比當個俘虜要來的自由吧。”寸桀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這里并無旁人,我們也不必說話拐彎抹角的。你這位地君過的快不快活?整日被將衛大人看管著,不是在死界里游走,就是在鶴蘭島閑坐,有哪一樣事情是你自己真正想做的?當初伯虞留你作為地君,不過就是為了束縛我,怕我有逆主之心??伤娴氖歉呖次伊耍郧芭f世的時候我就沒有覬覦那些權力,現在更不會。而你這顆棋子,最終也不過是被棄掉的命運?!?/p>
“允煬她是煞星,兇光乍現,我怕你會亂了天象?!?/p>
寸桀突然笑了,“既然伯虞是這世上的掌權者,稍微給他留下一點麻煩,也算是我對他無聲的報復吧?!?/p>
“但是有一點你要答應我,我幫你可以,但是你要看好允煬,不能讓她帶走牢里的那個君慕華?!?/p>
“這是為何?合星已經投胎轉世,如今的君慕華不過是凡人之魂……”
珞安突然揮手打斷了他,“照我所說便是,天機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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