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轉身離去的晴卿,突然間,耳邊響起安若玉責怪呵斥之聲,“五妹,你怎可對鈺皓世子如此無禮?快,趕緊過來給鈺皓世子陪個不是,讓鈺皓世子原諒你剛才的無心之過……。”
一番聽似求情的話語,實則,卻是無形中把燕鈺皓褲子掉落的原因,指明了就是晴卿剛才所做了手腳。
果不其然,安若玉的話一落,剛剛胡亂系好褲腰的燕鈺皓,臉陰沉得宛如墨汁。
射向晴卿的目光,如同千萬柄利刃將要把晴卿碎尸萬段一般。
強大的暴戾之氣,讓燕鈺皓周圍的女子們,無不心驚膽戰,身子一顫。
可反觀這當事之人晴卿,卻毫不畏懼,目光坦然神情淡定得好似什么都沒有感覺到。
安若玉疾步朝著晴卿走去,天仙般的絕美臉上,端著賢良淑德的長姐風范,眸子里,盡是恨鐵不成鋼的痛心之色。
“若羽,道歉。”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這一對親姐妹身上,勢要瞧瞧這一出戲究竟要怎么演下去?
燕南弦眸子不著痕跡的從滿身仙氣的安若玉身上掠過,然后目光停在了這個終于好不容易順利甩掉的丑女前未婚妻身上。
晴卿勾起譏諷的唇角無聲冷笑。
若羽,若羽,輕若鴻羽。
這就是她本尊名字含義的由來,一聽,便能推斷出從一出生,就被錢王府掌權者所輕賤。
整個錢王府的女子,取名皆是按照父親的喜愛和重視程度來取名。
黃金有價玉無價。
安若玉,一聽名字,便能知道,這嫡出的長姐,是錢王安守康放在心尖尖重視的女兒。
其余庶出的幾個女兒,取名順序分別為金銀銅鐵的諧音來取名。
嫡出長姐安若玉。
庶出二姐安若錦。
庶出三姐安若吟。
庶出四姐安若彤。
庶出小妹安若鐵。
而錢王府唯一的兩個男兒,嫡出的大哥,也就是錢王府的世子安子佑,庶出二哥安子然。
輪到她這個本尊,就連路邊隨處可見的石頭,泥土,雜草都比之不上。
由此可見,今兒被退婚后,錢王府,定然是沒有半點她的立足之地。
根據記憶,晴卿知道錢王府,在昨兒午夜伴隨著一道閃電劈中錢王府本尊所居住的荒廢院子之時,一個晶瑩剔透里面且盛有金黃液體的小瓶子被本尊所拾撿到。
這小瓶子不是別的,正是晴卿渣男未婚夫想要奪取的超級完美基因修復液,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同她一起穿越來到了這異世。
她,現在就是安若羽。
想要變強,無論如何,她都一定要回錢王府拿到超級基因修復液,收斂起腦海中的思緒,神情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安若玉。
“大姐,為何我要道歉?難道……你認為我說燕鈺皓世子‘腿上膚白毛多’有違事實?還是說,你另有見解?”
諸多大家閨秀,被這話弄得齊齊倒抽了一口氣。
看向若羽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個不知死活的妖孽怪物一般。
此時女子雖然男女大妨不甚苛刻,但是,卻也沒有開放到一個閨中女子當眾肆意點評男子裸露腿腳的程度。
“……你,你一個女兒家,怎可如此,如此……”前一刻還保持著仙女風范的安若玉,氣得身子發顫。
想要反駁,可卻無從還擊。
圍觀的眾人,誰都沒有想到,安若羽,居然會說出如此這般乖張狂肆的話語來,真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如此什么?難不成,說實話也是一種罪過不成?”若羽一步步逼向臉色煞白的安若玉,直言質問的對方啞口無言,毫無還口之力。
那張滿是膿瘡臉上的眸子,迸射出犀利的靈動之光,隨即順勢掃射了一圈已經好似被她這一番歪理謬論驚得呆住了的眾人。
臉,還是那張臉。
可是,為何安若玉卻在那張丑臉上,看到了有別于從前的傲人風姿?
余光瞄到燕南弦眼神微瞇,注意力此刻已經全部停在安若羽那張丑臉之上時,心底一股莫名的危機,讓安若玉心神一冷,隨即驚恐的優雅跌倒在地,哆嗦著手指指著若羽。
“你……你不是我家五妹,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若羽心中殺意頓起,面色卻絲毫不顯露。
圍觀的人群,頓時看向若羽的眼神,變得無比的恐怖,那是一種看到異類時才會散發想要的毀滅之色。
見若羽對她的誣蔑直言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目光直勾勾,空洞洞的望著她,這詭異的神情,看得安若玉心驚肉跳,不過同時卻很是滿意剛才那話,在人群中產生的效果。
故作堅強硬著頭皮繼續威脅著。
“妖孽,快把我家五妹還回來,如若不然,我定會尋來得道高僧,讓你……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若羽神情淡然,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的心虛害怕之色。
“心中有佛,所見皆佛;心中有屎,所見皆屎;”
“你……。你……”安若玉被這一句話擊潰的潰不成軍。
再繼續斗下去,無法收場出丑的只會是她,于是乎,干脆雙眼一翻,裝暈暈死過去。
安守康終于從自家丑女兒說出如此充滿佛性的話語中醒悟過來,見大女兒被氣死得暈死了過去,拖著圓滾滾的身軀,便沖了過去,一把緊緊的抱住暈死在地的心肝女兒。
“玉兒……玉兒你怎么了。”使勁搖晃了好幾下,都沒見醒過來,當看到頭頂上那筆挺站立著的安若玉,安守康好似看到了令人惡心的蛆蟲一般。
“大姐想來只是氣急攻心暫時暈厥了過去……”若羽聲音平緩低聲勸慰著。
安守康見不得這丑女兒如此淡定沒心沒肺的模樣,指著若羽的鼻子,便破口大罵,“孽畜,都是你干的好事,居然把你大姐氣成這樣……。俗話說的好,果真是丑人多作怪,只會巧言令色,滾一邊去……”
安守康的眼中,盡是濃濃的嫌棄厭惡之色。
若羽雖然依舊冷著臉,可是,眾人卻能從她那瞬間黯然的眸子里,以及那不再筆挺的瘦弱身影中感受到頃刻間散發出來的悲哀氣息。
“爹……大姐有上天恩賜的美麗容顏,而女兒,卻丑若鬼魅,女兒知你一貫容不得女兒這堪比鬼怪般的面貌,但,生老病死,有些事,是人力不可控制的。”倔強的小臉上,有著深深的悲痛和無奈。
“女兒的身上,始終流淌著一半您身上的血脈,女兒不求大姐和家人的歡喜,所以,女兒就盡量不出現在大姐的面前礙眼,免得引來大姐的不痛快,哪怕女兒吃的是連豬狗都不吃的餿掉殘渣剩飯,哪怕穿的下人們扔掉不要的粗布麻衣,這些我都不在乎……。”一邊說,一邊挽起身上穿著的絲質外袍,露出里面那補丁重重的衣袖。
這一切的一切,承繼腦海中的記憶,若羽可謂是沒有半點虛言,心中禁不住感慨,這本尊能活到十四歲,沒有被餓死,被打死,不知該感嘆是老天開眼,還是該感嘆人對于生命的渴求念力足夠強大。
“孽畜,住口。”安守康見家丑外揚,氣得身子哆嗦,厲聲呵斥怒罵著。
地上裝暈的安若玉聽到若羽這話,恨得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
可卻只能生生的憋下著。
若羽看到地上父親懷抱里安若玉那微微顫抖的睫毛,心下冷笑,要不是她今天要順利的返回錢王府尋找東西,她必定讓偽善的白蓮花姐姐,好好體會體會什么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多年的形象苦心經營毀于一旦。
云淡風輕的話語,不知為何,讓燕南弦平靜的心湖好似掉入了一片落葉,泛起微微的漣漪。
“女兒不求爹爹能一視同仁的對待,不奢求爹爹能相信女兒,不奢求爹爹能夠為女兒雪中送炭,女兒只求爹爹別落井下石,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的結局,只會生生要了女兒的命……。”若羽此刻的臉上,落下了兩行清淚。
燕鈺皓神情莫辨的望著轉身離開的安若羽,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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