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印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來直接向那廳正中的八仙椅上一坐,湯媽媽趕緊迎了上來笑著問好,命人在那八仙桌上端上瓜果,然后退到一邊去了。
趙印面上得意洋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好色的目光不住地往劉公的女兒錦兒身上面孔上打量,蔡平站在一旁諂笑不已,油膩膩的臉上也全是得意之色,這二人都看了那劉氏父女一眼,相對嘿嘿一笑。
劉氏父女此時(shí)更是緊張,劉公站起來向他們躬身行禮。
趙印給了蔡平一個(gè)眼色,蔡平立刻得令,向那劉公道:“劉公,按照那天我們約好的,那三百兩銀子你帶來了嗎?”
劉公忙道:“是,蔡師爺,”然后顫顫巍巍地從身后將那一大包銀子拿出,送到那八仙桌上又道:“還請您老一驗(yàn)。”
那趙印和蔡平卻是大吃一驚,他倆滿心里以為這父女二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這三天里弄到銀子,進(jìn)門之后看向那父女二人,見他二人手上空著,就以為定是沒有銀子來還,這件事情是十拿九穩(wěn)的了,沒想到這劉老兒卻一轉(zhuǎn)身拿出了這么一大包銀子。
那公證人走上前去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將那包銀子仔細(xì)地秤過之后對趙印道:“趙公子,蔡師爺,這不多不少正好是三百兩銀子。”
圍觀的人們一聽都悄聲地議論起來,大體上看去都是面有喜色,為劉氏父女高興。趙印和蔡平一聽,吃驚轉(zhuǎn)為不甘與憤怒,但是一時(shí)也沒有說話。
那劉氏父女此時(shí)更是高興,面上的緊張之色終于有所緩和轉(zhuǎn)而輕松。那劉公說道:“趙公子,蔡師爺,既然銀子老奴已經(jīng)還了,那就告辭了。”于是父女二人相攜著想要往外走。
趙印面有怒意,瞪視了那蔡平一眼,蔡平眼珠一轉(zhuǎn)大聲喝道:“先等一下!”然后又趴在趙印耳朵上嘰嘰咕咕起來。
那劉氏父女本以為事情已經(jīng)了結(jié),想要趕緊走出去,不想這一下又給喊住了,隨后幾個(gè)趙家的家丁又走了過了堵住了出去的路。
周圍人們哄哄嗡嗡地又開始議論,面有不平之色,又都隱隱為父女二人擔(dān)心。
那蔡平從趙印耳朵邊上直起身來,一清嗓子說道:“你這老兒,這么不老實(shí),快老實(shí)交待這銀子是從何而來?”
劉公忙道:“蔡師爺,我這可是這三天里跑遍了腿好不容易才籌來的銀子啊!”
蔡平一挺大肚子,厲聲道:“你這老兒休得胡說,諒你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三天里籌到這三百兩銀子。”
劉公著急又道:“蔡師爺,老奴說得都是真的啊!”
蔡平又道:“哼,趙知府府上昨兒遭了盜賊,少了好幾百兩銀子,今兒你就有了這三百兩銀子,分明是你這老兒所為,快如實(shí)交待,不然送你進(jìn)大牢!”
劉公一聽又氣又怕:“蔡師爺,你可不能血口噴人!”
圍觀的人群此時(shí)都為劉氏父女不平,議論之聲越來越大,但是都不敢出頭,就在這當(dāng)口舒悅粗著嗓子喊道:“趙公子,蔡師爺,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那天在酒樓當(dāng)著大伙的面你可說了,只要這劉公拿得出三百兩銀子,你保證不再找麻煩!”
人們一聽有人仗義執(zhí)言,不禁都勇氣倍增,也紛紛響應(yīng)道:“對,蔡師爺,那天你說的話我們都記著呢!”也有人說道:“你那天還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現(xiàn)在可不能食言!”
那蔡平一看群情激憤又硬著底氣道:“但是趙府上剛丟了銀子,劉老頭就有了銀子,這事得好好查查!”
舒悅又在人群里大聲道:“說話是要講證據(jù)的,你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這劉公偷了銀子?”
周圍人又紛紛說道:“就是,有什么證據(jù)!”“臨安城難道只有趙知府家里有銀子嗎?”又有人道:“這劉公一個(gè)年老體弱之人如何能偷得高宅大院的趙府里的銀子!”
人群說到激憤不禁都向前走了好幾步,將那趙印、蔡平和一眾家丁都圍了起來。蔡平又趴趙印邊上嘰咕起來。
舒悅又粗聲道:“蔡師爺和趙公子趕緊讓那劉氏父女走吧,要不然這事上了公堂也是不占理!”
人們對那趙印和蔡平恃強(qiáng)凌弱、強(qiáng)欺百姓之事早就憤憤不平了,現(xiàn)在有人帶頭說了出來,不禁都覺得再難抑制自己的心頭之火,也都道:“就是!哪怕衙門是你們家的也不占理!”
趙印和蔡平見狀,也無他法,不得不放那劉氏父女走了。趙印自然是一臉心有不甘的怒容,但是蔡平的眼珠子溜溜地轉(zhuǎn)著在他耳邊說著什么,那趙印也微點(diǎn)頭同意了。
劉氏父女一得了準(zhǔn)令趕緊就走出了怡紅院,按那舒悅之前安排好的,出門就坐上了那輛毫不打眼的青布馬車,那大胡子車夫一甩皮鞭,“得兒”一聲就駕著馬車向城外駛了出去。
圍觀的人群一看這事情在大伙的呼喊聲里結(jié)束了,頓時(shí)覺得好久沒有這么心胸暢快舒坦過了,也都面帶喜色滿足地慢慢散了。
趙印將那劉氏父女還來的三百兩銀子交給一名家丁,又令一人護(hù)著,要求二人將這銀子先送回趙府去。
舒悅也早走出了怡紅院,丁香在她之前就悄悄出來,手里牽著那匹馬立在小酒館一側(cè)正等著她。舒悅上前牽過馬囑咐丁香小心回家去,丁香又道“小姐也小心,快去快回。”
舒悅于是上馬而去。她悄悄地尾隨著那趙府的兩個(gè)家丁,待他們走過了人多的街道轉(zhuǎn)進(jìn)了通向趙府的較為僻靜的路上,將馬立在巷口,縱身一提,悄無聲息地就飛掠到了那二人之后,然后掏出一塊手絹出其不意從其中一人之后掩上了他的口鼻,那人立刻倒地不起,手里的銀子“匡”一聲掉在了地上;另一人回頭一看大驚失色,呼喊出聲,意欲攻擊,但是舒悅立刻提肘在他胸腔上一擊,隨即用臂肘扣住了他的脖子,也將那手絹往他口鼻上一捂,他也立時(shí)暈了過去。原來這手絹上她早就用那極猛烈的蒙汗藥浸過,又將藥粉涂滿,以確保藥效即時(shí)發(fā)揮。
舒悅趕緊提起銀子,又飛身上馬,也向城外奔去,待她騎馬出城不久就追上了那輛青布馬車。那大胡子車夫向她喊道:“公子,你手腳很快。”那劉氏父女二人掀起簾子也向她問候,神情里滿是感激與欣喜。舒悅將那一大包銀子遞給劉氏父女二人放到車內(nèi)。
一車一馬直向那未洲碼頭奔去,大約過了有半個(gè)進(jìn)辰,卻聽到后面隱隱有呼叱吆喝之聲,一行人俱都向后一看,一隊(duì)人馬急急向他們奔來,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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