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怎么來了?”
黃埔睿冷沉著一張如同千年寒冰打造的一張臉,聲音淡淡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地慍怒道。
雍容華貴,一身宮裝的太后威儀地在眾宮女的簇擁下緩緩地走了進來,描繪精致的鳳眸只是隨意地掃了掃,便令群臣都收斂起欲要探尋的眸光。
太后威儀地環視一圈,這才得體地勾了勾唇,笑得意味深長地望著高高坐在龍椅上的那道高大而挺拔的身影,語氣輕柔如平時般地道
“本宮是有事要與皇上說。”
黃埔睿皺了皺眉頭,犀利如利劍的眸光掃過太后身后那一道如城墻般壯實,遮著面紗的身影,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心中多了一絲冷笑
“后宮不得干政,母后怎么跑到朝堂上來了,孤正好已然議好正事,便隨母后去慈寧宮坐坐,慢慢商談如何?”
都拿出后宮不得干政的幌子來了,太后微微一笑,眸光幽沉地望著皇上,臉上卻是絲毫不曾變色,
“不必如此麻煩了,左右不過是后宮之事,而此事想必眾位臣卿們亦是望眼欲穿許久了,皇上就在此一起宣讀了豈不是好。”
說罷,太后鳳眸微微掃了掃正低頭斂氣,默默數著地上方磚的李德海,語氣一轉,威嚴而肅穆地道
“李德海,還不宣讀?”
李德海心里叫苦不迭,若是地上有道縫,他恨不得鉆進去,這夾在太后與皇上之間難做人啊,況且剛才之事,只怕皇上亦對他心生不滿了,只怕是連太后突然來此都要疑心是他傳出去的了。
“那個,太后……。”
啪,太后娘娘身后走出一名臉色肅嚴的嬤嬤,將雙手捧著的用黃色帕子蓋著的托盤強行放在了李公公的手中。
李德海唇角強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干笑,盯著上頭那道凌厲地仿佛要凌遲了他的眸光,一步步艱難地走到位置,雙腿一個趔趄卻是險些摔下來。
太后一個冷眼瞪過去,李德海趕緊收斂心神,小心翼翼地打開那黃色的帕子,
“奉天承運……。風家之女風輕染德外慧中,賜封為皇后,著欽天監擇日行帝后祭祖大典,欽此。”
宣讀完懿旨,李德海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更是不敢回頭去看皇上的臉色,趕緊蹬蹬幾步下來,將懿旨恭敬地送到跪在正前的風輕染手中,如兔子般回到了角落里,恨不得所有的人都看不到他。
“好了,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眾位愛卿若沒什么事就退朝吧。”
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雖說還少了一步眾臣跪地朝賀皇上,山呼皇后娘娘,可是畢竟已經觸及某人的極限,也應該見好就收了。
“太后娘娘,微臣有本。”
一道洪亮的聲音從文臣的位置傳來,眾人不由地循聲望去,待看到史部尚書齊大人越眾而出,沉穩不迫地跪在了大殿當中,不由地眼波都閃了閃。
誰不知道,這史部尚書與左相可是素來交好,而那左相之女秦湘柔更是才貌雙絕的絕代佳人,最重要的是與上面的那位情投意合,皇后之位早就是內而不宣之事,想不到這煮熟的鴨子卻是眼睜睜地飛了,左相這口氣豈能忍得。
偏偏左相秦大人卻是閉著雙眸,尤如老佛入定了般,對于剛才宣讀的懿旨沒有表現出半分的詫異不滿,就是如今好友史部尚書不顧自身越眾而出也是眉眼不帶一絲波紋。
“太后娘娘,微臣有疑,不知這位風小姐何德何能,能堪當我景越的國母。”
“放肆,齊自明你連哀家的旨意也敢質疑不曾。”
一聲厲喝震得所有的人都是一顫,再看向太后那雙鳳眸中竟是不弱于帝王的威嚴,這才有人想起昔年這位太后年少之時也是跟隨先帝上過戰場,立過戰功的,只是后來由于先帝偏聽奸佞之言,寵信弄臣,愛好美色,這位太后才偏居一偶,不再過問事實,只是后來新帝登基也是這位太后之功啊。
眾臣均是低下了頭,心思各異,偏偏那齊自明一根筋通到底,沒有什么心眼,見太后以勢相壓非但不知避其鋒芒,反而心里更加認定了此女子無才無德,這也怪不得他,早些日子,市井街坊便流言滿天飛了,而通過各種渠道得來的消息也卻是如此。
“皇上請三思啊,國母當堪稱一國女子之典范,若是那等無貌無才無德之輩也能堪當國母豈非要貽笑萬世,愧對歷代列祖列宗啊。”
齊自明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沉痛欲絕地苦諫,那等形象還真是頗有幾分忠臣之風。
風輕染摸著自己的下巴,眸波在朝中眾人之間轉了幾轉,回頭附耳在剛才送上懿旨的那嬤嬤耳邊低語了幾句,而那嬤嬤則是端著“齊大人既然如此料定了哀家選的人就是不堪國母之位,想必這里在場的眾位大人也不乏心中不平者吧,也罷,哀家就準許你們考驗一番,一人只許提一個問題,若是你們提的問題沒有難住風輕染,那么日后就不得再議如何。”
左相在心中冷笑一聲,眼角余光卻是悄悄地對著那幾道看過來的眸光點了點,頓時響應之聲占了一半。
而太后臉色卻是稍稍有變,垂了垂眼皮在內侍搬過來的貴妃椅上坐了。
風輕染摸著下巴,歪歪斜斜地上前兩步,唇角掛著一抹痞痞地淺笑
“我看就先從齊大人開始吧,不知齊大人想問些什么?”
齊自明鼻間冷哼一聲,打心眼里是看不起這名長相比男子還要粗魯幾分的女子,
“那就請問風小姐如今我景越如何?”
一張臉又在太后耳邊說了一句,太后本是不渝的臉色竟然漸漸地平和了,看向齊自明的目光也帶了幾分冷笑。
喝,這問題問得,還真是夠刁鉆的,想不到這齊自明看著魯莽,倒是也有些小聰明,風輕染翻了翻白眼,袍袖隨意地甩了甩,剛好刮起地上的泥土,甩了某人一頭一臉。
“啊呀,咳咳,對不住啊,本宮不是有意的,齊大人這臉色怎么如此灰不溜秋的啊,想必是操勞過度,回去當好好補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