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知，還請大小姐明言。”陳肅依舊微微低垂著頭立在那。

“之前在那藥房，你應該有看到什么吧？”白紫羽將手中的藥碗放到一旁，將那貪睡的小黑給抱到了腿上放著，實際上，弟弟剛才服了藥，暫時是不需要服藥的，原本那紅撲撲的小臉也已經恢復了原本白皙紅潤的顏色。

陳肅心中一驚，頭又低下了幾分：“小的什么也沒有看到。”

白紫羽輕笑：“不，你看到了。”

陳肅撲通跪了下去，無比堅定的出聲：“小的真的是什么也沒有看到。”

“唉，其實有的時候坦白承認會比否認來得好，我一般不輕易的相信任何人，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當時是在看到我將那些東西都放進去之后才走進來的，而且你的選擇是幫我隱瞞，我能將你的這種行為當做是你也想要那陳全死嗎？”白紫羽目光幽幽的落在他低垂的頭上，府中的事情自己了解的并不多，但是卻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這陳全與陳肅兩人在外人眼中看來，關系可是極好的，為何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來呢？原本方才還擔心他會將自己揭發出來的，為此還想出了別的應對之法，不過他的做法倒真真是出乎意料。

“是，畢竟他之前想要毒害三少爺，大小姐你做出這樣的事來，也不過是以牙還牙，毫無過錯，就算我說出來了，老爺也不一定就會責罰與你。”陳肅整顆心都緊張的提了起來，不知為何，在跟大小姐說話的時候，總有一種是在面對著老爺的錯覺。

也不明白為何一個養在深閨，從前還癡傻愚鈍的小姐會擁有那種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才會有的戾氣，還有那種泰山崩于前而不動聲色的鎮定，是她這個年紀所不應該有的，若是她真的覺得自己看到了她剛才的所為會給她帶來危險，那么方才就不可能表現的這般平靜，之所以如此淡然的應對，那是因為即便是自己說出來，她也有別的辦法躲避過去吧？

“呵呵，不，他并沒有做出要毒害弟弟的事來，之前那只貓也是如陳全這般死去的。”白紫羽掀唇淺笑，對上他驚訝抬起來的頭，唇角的笑意在不斷的擴散，在他驚訝的眼眸注視下，淡然啟口：“因為小黑喜歡貓薄荷，所以我的身邊時常都帶有一些，當時也不過趁著藥碗打翻的功夫將那貓薄荷汁灑了一些下去，同時也混入了一些毒藥，所以那只貓才會在興奮之后，突然的死去。”

陳肅眼中的驚訝之色在不斷的擴散，雖然不甚清楚當時究竟是怎樣的一幅畫面，卻又好似自己已經看到了那個場景一般，好半晌才張嘴問了一句：“大小姐的身邊為何會隨身攜帶著毒藥？”

白紫羽面上的笑意微僵，頃刻后恢復如常：“那只是一種習慣罷了。”

陳肅怔楞了一下，方才那一刻，竟然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歷經滄桑的辛酸，從自己進白府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怎么與這位大小姐接觸，前幾年一些與她相關的事都是由陳全在處理的，身為他藥童的自己，極少有機會走出藥房，除去偶爾會去二姨娘的院中送藥送東西之外，府中別的地方也都幾乎沒有涉足過。

“從前那陳全是為二姨娘辦事的，而你是我提拔起來的，這日后你可愿意幫我做事。”白紫羽覺得在這府中擁有一兩個自己的人，面對那些上門找茬之人時才會更加的方便，所以才會提議讓他接替陳全的職位。

“大小姐需要小的做什么？”陳肅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謹慎的出聲詢問，真如她所言的話，或許她在前去藥房的途中就已經準備好了要讓陳全死，莫非是陳全曾經對她做出過很過分的事？

“至于要做什么，目前也還不清楚，但是我不會讓你做傷人性命的事，即便是真要對這府中的人出手，我也會自己親自來，不會假他人之手，而且這府中目前沒有讓我恨到想將其殺死的人了。”白紫羽輕柔出聲。

“陳全……”陳肅想要詢問陳全曾經究竟對她做出了怎樣的事，不過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六年前老夫人忽然下令，府中任何人不得進入我的幽桂院，你應該聽說過的吧？”白紫羽平靜的看過去，見他輕點了一下頭，才又繼續說：“起因便是三妹妹挑唆了二妹妹去我那生事，以玩游戲之名讓我將頭長時間的泡與裝滿水的盆中，當日仍舊神志不清的我險些在那一日死去，在床上病了大半個月后，秋意去老夫人面前哭訴，老夫人派了府醫過去給我診治，而當日府醫在送往幽桂院的藥中就加了我今日下給他的那一味毒藥，所以我今日的做法真的就只是以牙還牙罷了，若非必要，我不會想去害任何人的性命。”

陳肅聽后點頭：“日后大小姐若是有任何的吩咐，小的一定照辦，只不過小的有一個要求。”

白紫羽挑眉：“哦？說來聽聽。”

“日后若是大少爺招惹了大小姐你，希望無論如何饒他一命。”陳肅緊張的匍匐在地，現如今自己別無所求，唯一擔心的就只有大少爺了，他素來被二姨娘給寵慣壞了，不僅不學無術，年紀輕輕的就好色成性，時常隨旁人出入煙花之所。

“好，我答應你，但是并非他做了任何事我都會放過他，至于我能容忍他招惹我到什么程度，就要用你為我做了多少事來衡量了。”白紫羽在腦中快速的過了一遍與那白子謙相關的所有事，從二姨娘的立場出發，肯定是想要害死弟弟，然后她的兒子依舊是府中長子，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即便是庶長子也會擁有嫡子那般的地位。

“是，只要大小姐有需要，我會盡力的。”陳肅恭敬的出聲，時常從陳全的口中聽到一些府中女人之間斗來斗去的趣聞，不過，雖然今天才見到這位大小姐，卻有一種，即便是府中所有女人加起來，也不是大小姐對手的感覺。

“退下吧，你在這里的時間太長，也會遭人非議，日后若是有事要辦，我會讓小黑去找你的。”白紫羽轉頭看向床上的白子安，尋思著他還要多久才會醒來。

陳肅有些疑惑的掃了一眼她腿上的白貓，帶著疑惑退下，竟有些開始想要知道那只黑貓會如何來找自己了。

宜嬤嬤在陳肅走后，才端了一些點心進來，輕言輕語的道：“大小姐來吃點東西吧，你應該還沒吃午飯才是，別餓壞了。”

“恩，倒也還不餓，你去將那藥給娘喂下去吧。”白紫羽看向床里面的董婧，見她的眼皮眨動了幾下，才起身走到了桌前去坐下，拿了個點心隨意的吃了起來，看宜嬤嬤將藥喂完，才出聲道：“你說，我們當初那么做，是不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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