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兮閣上,木桌子旁邊,幾個男人點了壺燒酒和那下酒的花生米,嘎嘣嘎嘣嚼出了動靜,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抹了抹嘴巴子上的油,鼻子里哼出了些氣來“哎喲喲,今年這京城的天喲,真怪!”
遠處瞧著天空上幾道彩色的光輝一閃而過,瘦成了猴的男人捏了個花生豆子,吧唧吧唧嘴巴“可不是喲,六月飛雪,七月鬧天,如今到了這八月呀,反倒是熱的跟烤肉干似得,風寒傳了千家,莊稼不知枯死了多少,今個京城呀,可不是個什么好兆頭!”
“這算什么壞兆頭!”為首的男人咕咚咕咚喝了兩口酒,怕是有些醉了,臉頰上微微泛著點紅光“哎喲喲,你們說的這些個,哪里比得上那雲遙王妃鬧京城來的痛快有趣!”
平淡的雲遙王府里,喬靜姝不知怎的,又打了個噴嚏出來……
玲瓏瞧著那榻上擺的整整齊齊的一件又一件的衣裳,小小的眉毛緊緊皺在了一塊兒“小姐,你倒是說說,今個王爺生辰,你穿哪件衣服去呀?”
喬靜姝被她吵得有些腦仁疼,隨便那么一瞥,卻瞧見玲瓏拿著件大紅的衣服就要往自己的身上比,伸手剛要一拍,卻是紅豆手指尖一夾,從那滿床的衣裳里面拿出了一件水藍的長裙“小姐覺得這件如何?”
喬靜姝笑著點了點頭,不禁多瞧了那神情淡淡的女子,她倒是很想知道,在那面無表情的面具下面,小紅豆是否也藏了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要說玲瓏為什么急成了這個樣子,其實呀,也就是那雲遙王爺要過個生辰,自家小姐什么禮物都沒有準備不說,還和紅豆串通好了一般只挑了件素色的衣裳,你說說,這玲瓏能不急嘛!
蘇令儀是個清靜的主子,雖說是個王爺的壽宴,來的人也不是很多,基本上也就是這王府里面的人,連喬霄漢都沒拿到一張請帖,喬靜姝一入那地方,就瞧見那玖姑娘一身紅衣,伸個脖子像是個待命的火雞,讓喬靜姝忍不住捂著嘴巴笑出了聲來。
她這一笑,宴席倒是安靜了,蘇令儀瞥了一眼自己旁邊的位子讓她坐過來,水藍衣裳飛過眼前,嬌美倩影落了坐,那對面坐著的赤色衣裳的人兒呀,眼眸里仿佛要躥出兩朵火花來!
喬靜姝懶得理她,怎料到自家相公倒也是個愛演戲演全套的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掌不知從哪里跑了出來,輕輕握住了喬靜姝的手,喬靜姝一掙扎,怎奈的他握的更緊,這樣一來二往的,卻是全都落到了玖姑娘的眼睛里面。
沈佩玖長長的指甲嵌入手掌,向著身后的丫鬟靠了靠,字字咬牙切齒“你那日,真的瞧見了,這女人和別的男人勾肩搭背,拉拉扯扯?”
咦?那沈佩玖背后的丫鬟,不就是那日喬靜姝闖雀閣時,門口站著的那個丫鬟嗎?
那小丫鬟語氣微抖“恩,奴婢……奴婢真的看見了……王妃……她……她在雀閣里面……和一個男人……拉扯……”
玖姑娘的眼底下閃過一絲狠毒,眼底下瞧見的卻還是那喬靜姝與她的令儀哥哥推推搡搡,親密無間,這般不要臉的賤蹄子,也配!
玖姑娘正念著,一身子紅衣都被她的怒氣點染,想來這壽宴開席,又是一場惡戰,怎料的那圓場的司儀剛起了身。
萬里無云的天空下面猛然間便是黃沙漫天,鴉聲鳴鳴,玉盤珍饈一霎那染了黃沙污濁,剛剛燒好的美酒就這樣不經意撒了滿地,眾人都還未料到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喬靜姝只聽得耳邊忽的喚起一聲“小心”,白色的影子將她牢牢按在了懷里,就那樣,緊緊地……按在了懷里。
她嗅得到那懷抱里淡淡的香氣,她聽得見那個他胸膛里跳動著的心臟,黃沙漫天,彩色的光輝灑滿無云的天空,一場壽宴還沒有開始,卻是整個京城,被那突然而至的地動山搖,亂成了一鍋粥……
皇宮境內,天子額上,金鑾殿龍嘴里含著的一顆龍珠,隨著這地動山搖,咣當一聲,落在那黃沙地上,碎成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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