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浸染了整個京城。
晴空赤云,這一場火燒云,美得讓人窒息!
蘇然小郡主伸手抓了抓天上的云彩,已經八歲的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秋棠姑姑,今個王府里面的人,都干什么去了?”
秋棠手指頭一顫,而后強笑了笑“聽說,他們入宮了,小郡主再等等吧。”
其實,這一天,亂了!
史稱鳳燕之亂!
聽說,雲遙王妃被容妃娘娘宣進了宮,三日未歸。
雲遙王一日三催,一催三日,最后,直搗宮門!
聽說,雲遙王爺沖冠一怒為紅顏!
奈何呀,那是個沒什么實權的王爺!
奈何呀,這是場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較量!
奈何呀,老太后大發慈悲,覺雲遙王不該為紅顏亂了心緒。
于是,披甲帶劍,雲遙一王封帥位將!
天下大亂,英雄出兵,奈何未捷,身死!雲遙王妃,一病不起!
這一切,神乎其神,可惜,只是聽說!還好,只是聽說!
上回說到,狄繾綣宣喬靜姝入了宮。
宮內奢華,熏香幽幽。
喬靜姝只覺得銅鏡前的身影漸漸模糊,天旋地轉,最終的最終,歸于一片黑暗。
描眉佳人手腕子狠狠地抖了一下,畫偏了眉目。
一雙蒼老的手搭在狄繾綣的肩上“你,做的很好!”
繾綣垂眉,她,一直做的很好。
三日,前線告急,王府大亂,喬府那個瘋了的二小姐,拍著手自己走出了喬府,至今未歸!
鐵甲兵,圍了太后的坤寧宮,三步一兵,五圈!
鴨熏升煙,老太后揪了揪袍子,神色依舊帶著往日威嚴“儀兒,你這是做什么?謀反?逼宮?”
“太后息怒,小的們絕非逼宮,更非謀反,只是王妃入宮多日,至今未歸,也沒半點音訊,王爺再三催促,卻只得了讓我家王爺再往邊疆的話兒,實在放心不下,讓小的們來找人!”
說話的是那戰場上的巾幗女子嗎,雖是句句自稱“小的”,語氣卻是不卑不亢,身披鐵甲,腰佩玄鐵寶劍,眉目之間,盡是豪情!
老太后將這說話的女子上上下下多打量了幾遍,聽聞雲遙王府臥虎藏龍,有一容錦已成忌憚,多一荷華又成大患,如今,見了這女子,老太后只道,不能不防!
就連喬靜姝這步棋子,她都糊涂地下到了雲遙王府!糊涂!
“容妃娘娘,人呢?”女子握了握腰間寶劍柄,一雙眼睛瞥到了太后身邊的狄繾綣那兒!
狄繾綣品了一口茶,微微整了整衣裙“那日本宮與王妃小敘了幾句,王妃就回了府,如今王爺這般大張旗鼓的來我皇宮找人,將我皇家顏面置于何地!”
狄繾綣看了看那女子身邊一身白衣的男人,他,在哪里,都不容人忽略!
女子一笑,滿是將士之顏“既然如此,搜!”
“放肆!”老太后狠狠一拍鳳椅,雙目嗔裂“誰人敢搜哀家的坤寧宮,死!”
“誰人敢動本王的王妃,同樣死!”
一聲言語踏破滿天紅云,鐵甲三千,宮緞錦繡,一霎那,一句話,所有的人,定住了!
這是怎樣的一句話?不帶儒雅,字字清晰!
這是怎樣的一句話?天家之子,雲遙之王!
這是怎樣的一句話?沉默十載,重見天日!
雲遙王啞了十四年,溫文爾雅了十四年,今日,他開口,震破皇族宮殿,他說,“誰人敢動本王的王妃,死!”
蘇令儀身旁的女子看著他,看著他眼中濃濃的殺氣,再厲害的人,終究會有逆鱗。
而喬靜姝,注定是蘇令儀的劫,是蘇令儀的逆鱗!
老太后指尖不停地顫抖,“儀兒,儀兒,儀兒你……”最后的話終究說不出口,沉睡了那么久的一只獅子,其實早在她不注意的過去,就已經醒了。
“勞皇祖母費心了,本王的王妃,今個一定要找到!”
白云赤,天下亂,這天的火燒云,照著的不是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