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如冰,腐朽的門框被夜風吹得打在墻上咣咣作響,沒有燭火,沒有星星和月亮,此刻的含玉完全被這個冰冷的世界拋棄在無邊的黑暗里,能觸摸到的只是身下的一床腐敗的稻草。
含玉現在雖然是醒了過來,可是身體還很虛弱,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是得繼續躺著養精神。
陳醫士給她用的藥可都是貨真價實的,雖然沒有毒死她,但也差不多要了她大半條命。都怪高鼎那人是個忒不好糊弄的,她也只得把戲都做實了。
含玉料想著她被扔到了這里,就應該是脫離了梁王高鼎的監視范圍,心里多少也松了口氣。雖說以她眼前的這副病弱的身體想要逃出靜心樓也不易,但是至少是多了個機會,日后若是爹娘聽到了她被送來這里的消息,想必也會想辦法救她出去。
剛才崔婆子細看她的時候,她是有知覺的,當時她還沒有完全清醒,但是求生的本能讓她努力地動了一下手指,其實也是希望有人能救她出去,好過她一個人在這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逃出去。
以后若是能出得這里,她一定不能辜負今日的她為了逃生出去而孤注一擲的狼狽。
她要萬分珍惜來之不易的新生活,好好地過日子,孝順父母,嫁個好男人,然后生幾個活潑健康的寶寶,把上一輩子來不及做的事統統都做一遍。
含玉正躺在稻草上遙想未來的時候,猛然聽見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含玉立刻屏住了呼吸,然后只見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
那人進門后,劃開了火折子。借著微弱的亮光,含玉看清是崔婆子后,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氣,又趕緊閉上了眼睛。
崔婆子走到含玉身邊,看了一眼緊閉著雙眼的含玉,然后把手伸到含玉的鼻子底下試了試,確認人沒死之后,滿意地將含玉扶起,然后又蹲下來將含玉的兩只胳膊搭在她背上,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就背著含玉快步往外門走去。
崔婆子人長得又高又壯,背起瘦小的含玉是毫不費力氣。
崔婆子背著含玉剛走出靜心樓,只見一隊侍衛向她們包圍了過來,人人手中亮著森寒的刀劍。
“殺,不留活口。”為首的人命令道。
“是。”圍攏過來的人舉起利刀一齊向兩人的身上砍了過來。
眼見兩人就要成為刀下鬼,突然又見四面八方的樹梢上迅速躍下好多個黑衣人,黑衣人飛下來之后就迅速地與前面一撥人戰在了一起,兩撥人頓時打得難分難解。
崔婆子此時正背著含玉趴在地上,眼看黑燈瞎火的也沒有人顧得上她,便迅速爬起背著含玉就往外跑。
剛跑出圍場,就聽到身后有人喊:“那丫頭跑了,快追。”
崔婆子嚇得腿又軟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候突然又看見從北邊院墻外飛進來兩個蒙面人。蒙面人飛進來后,停到兩人身邊,其中一個蒙面人挾過崔婆子背上的含玉,然后對含玉道:“跟我走。”
“你是誰?”含玉微弱的聲音道,此時的她連大聲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別問那么多,我來救你出去。”
“帶上她。”含玉指了指崔婆子道,這兩個蒙面人是敵是友暫時不知,現在先出府去要緊。崔婆子剛才也是為了救她,她不能丟下崔婆子一個人在這里等著被人殺死。
“嗯。”蒙面人一把將崔婆子提起來,扔給他的另一個同伙,兩個蒙面人挾著她們施展輕功迅速往院墻外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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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書房。
封易剛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回轉身,恭謹地立在一旁。若是可以,其實他才是那個最不想忤逆王爺的人,不是怕,而是不舍得。
封易低著頭小聲地問了一句:“爺,不能就這么算了嗎?”
既然那丫頭拼了命都要離開,孤勇之氣讓他們這一幫粘桿處的死衛都很是側目,王爺又為何不成全了那丫頭?一個對王爺毫無感情的女人,王爺這樣死霸住人家不放又有什么意思?
封易希望他的王爺永遠都是如眾星捧月般的高高在上,而不是要費力吧唧地去算計一個心不在他身上的小丫頭,這樣的王爺,他心疼。
“哼,你還不如乞求你手下的那幫人有用些,若是讓那賤人殺了含玉,爺一定親手剁了那賤人和你的那幫人。”高鼎的聲音難得的狠戾。
高鼎:“爺,屬下是怕你救回一只白眼狼,那丫頭不一定會感激你。”
王爺現在睡了司徒嫣,下一刻王妃一定會想辦法殺了含玉來報復王爺,可以說王爺只用了這一招就毀了含玉那丫頭這么多天來精心布置的局。
王爺就像是一個大小孩,對于新奇好玩的玩具,從來都是想盡辦法弄到手,到手了又會覺得不過如此,然后丟掉再去尋找新的玩具。
王爺現在對含玉的勢在必得之心真是執著的可以。他激怒王妃逼王妃對含玉出手,然后他再從王妃的手里救下含玉,讓含玉從此死心踏地的跟著他,計劃是不錯,可是含玉那丫頭真是這么容易被掌控的嗎?
“爺要她感激爺做什么,爺這叫征服,被征服了的女人爺玩起來才有味道,爺不跟你這個沒有玩過女人的假男人廢話。”
“時辰差不多了,你現在再帶一路人過去,確保萬無一失。”高鼎吩咐道。
“是。”王爺這輩子還沒有學會什么叫成全,所以他封易也不再屁話,讓王爺如愿了便是。
封易走后,高鼎剛站起來準備離開書房,就聽到門外有人報:“王爺,含玉被兩個蒙面人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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