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海神色莫測，他目光在兩個女兒身上轉了轉，最后定在莫邪凌光潔雪白的左側臉頰，心中暗嘆。

若不是這孩子另外半張臉被毀了，莫邪凌這張臉在整個晉城應當是無人能出其右啊！可惜，可惜。

“晨曦，給你姐姐道歉。”想到明日，莫青海開口。

他之所以對二女兒如此放縱，便是因為她長得明艷動人，琴棋書畫造詣頗高，而且莫晨曦夠聰明懂事。

雖是庶女，可誰又說她身份不能變？到時少說也是得進王府，不過現在看來，的確是如莫邪凌說的那般，晨曦這孩子太過鋒芒畢露了，這個高傲的性子若是進皇家可是要不得的，不如就趁此機會搓搓她的銳氣。

莫晨曦驚訝地瞪大眼，她發覺父親話里的認真，心中一涼，她起身，對著莫邪凌深深行了一個曲膝禮，說道：“大姐姐，妹妹錯了，還望姐姐看在妹妹年幼，別跟妹妹計較。”

莫邪凌俯視著莫晨曦，并未打算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今日她就拿莫晨曦開刀，她要讓全相府的人知道，她莫邪凌今非昔比，那些想惹她的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妹妹知錯能改就好，以后可別辜負了父親的期望。”莫邪凌語氣活脫脫就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小輩。

莫晨曦緊緊咬著牙，她恭順地低頭：“謹遵姐姐的教誨。”

二女兒知錯能該，莫青海滿意地點頭，他吩咐道：“晨聰，晨曦，你們先回去吧，為父跟你們大姐姐還有話說。”

莫晨聰，莫晨曦離開后，莫青海說道：“凌兒，這番你可滿意？”

明明是他自己也想教訓一番莫晨曦，現在將這份心安放在她身上，好似莫青海就是為了大女兒才教訓一直疼愛的二女兒一般。

若她還是原身，因為莫青海這番示好，定得感動的痛哭流涕。

然，莫青海這番算計注定要付諸東流了。

“父親，女兒也是為了我們相府著想，這才拼著惹怒二妹妹也要指出來。”莫邪凌將矛頭指向相府，自己則摘了出來。

我不成你的情，你便無法讓我對你感恩戴德。

莫青海捏緊手中的書，凌然的目光灼灼盯著莫邪凌：“凌兒，你這般咄咄逼人，在太子府可討不了好處。”

莫邪凌沒有做聲。

莫青海以為自己猜對了，他繼續道：“為父知道這些年對你有所忽視，但為父保證，以后會盡量補償你，本來為父以為讓你跟弟弟妹妹交流一番，卻沒想到晨曦她這般任性，不過凌兒放心，晨曦經過今日一行，定會知道錯了，屆時你們姐妹和睦，互相扶持，加上你弟弟的幫襯，相信我相府定會榮華無限。”

這一番話不可謂不掏心，莫邪凌暗忖，這莫青海為了讓她聽話，倒是敢說。

“父親，女兒明白。”莫邪凌一副受教的虛心態度。

莫青海滿意地點頭：“凌兒知道就好，你過來。”

起身，走向一旁的擺設架上，那里基本是莫青海這么多年的收藏，有上等瓷器，珍品書畫，還有不少用絨盒子裝著的。

莫青海停在擺設架前，取出其中一個黑布絨盒，遞給莫邪凌。

這情況下，不管好壞，她都不能拒絕，莫邪凌上前，接過絨盒，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個通身雪白的瓷瓶。

莫邪凌撿起瓷瓶，放在手心端詳，并未詢問。

“這是為父當初出兵時皇上賞賜的雪融膏，這瓶不僅對創傷有極好的用處，聽聞女子用著也是極好的。”莫青海的話沒有說盡，莫邪凌心底卻清楚的很。

摸上右側臉頰，莫邪凌手心一顫，不管什么時代的女子，對自己的那張臉大概都是極為愛護的，莫邪凌自然也不例外，不管這藥是否有用，拿著總沒壞處，莫邪凌收起藥瓶，說道：“多謝父親。”

“希望對你有用吧。”莫青海說道，“另外，凌兒你切記，太子是男子，他見過的女子不計其數，可又有哪一個男子不喜歡柔情似水的女子？”

說到這里，莫青海臉色尷尬：“這些本來應當是你母親說的，不過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你又要起早離開，為父便跟你提一提，為父是希望你能在太子府好好的。”

這話里還有未盡之意，莫青海知曉以他這大女兒的聰明，定能想通里面的關鍵之處。

“女兒曉得。”莫邪凌果然很識趣地應聲。

“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休息吧，等會兒莫管家會給你送些用度過去，你在太子府也不能小氣了。”莫青海扮演著一個面面俱到的慈父。

“多謝父親。”

等到用她之時才想起她也是這相府一員，莫青海，這世上可沒那么多理所當然之事。

從書房出來，雀兒在不遠處焦急等著，見著莫邪凌時，雀兒跑了過來，她緊張地問：“小姐，你沒事吧？老爺有沒有為難小姐？”

莫邪凌食指放在唇邊，眼睛眨眨。

雀兒會意，她連忙捂住嘴，兩人一前一后往梧桐苑走去。

雖然吃穿不好，可不知為何，莫青海卻能讓莫邪凌住在梧桐苑中，這梧桐苑是莫邪凌生母留下的院子，院子雖不大，卻勝在清雅，加上莫邪凌也喜歡伺弄花草，這院子倒也別致。

梧桐苑只有雀兒一人伺候，她關上遠門，這才敢放開聲音：“小姐，奴婢剛才看到大少爺跟二小姐從老爺書房出來，他們是不是又欺負小姐了？”

“雀兒，你跟我說實話，你家小姐以往的性子如何？”

“這——”

“沒關系，你只管說，我不生氣。”莫邪凌往梧桐屬下躺椅上一坐，她閑閑地問。

雀兒碰的跪地：“小姐，奴婢覺得小姐太過溫和，才會受別人的欺負，不過小姐放心，只要雀兒在一日，雀兒就會抱抱護住小姐。”

“不是溫和，是懦弱吧？”莫邪凌笑道。

“小姐？”

“你家小姐現在是死而后生了，這心里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雀兒，我只跟你說一遍，你還保持你的忠心對我，我便不會讓任何人再欺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