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像潮水般涌來。
秦依楊不知道為什么會想起這些。
或許是因為見到了這個男人。這個朋友,對手,仇人。
定了定神,看著眼前這個溫柔似水的盯著自己看的男人,道:“既然我是來履行四年之約的,那么我不會向你報仇。”
“謝謝你不怪我。”千翼好像松了一口氣。
秦依楊卻又說:“你收留我吧,我是無家可歸的人。”
千翼瞪大了眼睛,“你說、什么、”
“我說,你收留我,可好?”似乎又回到很久以前,紅衣少女嬌俏的說,千翼,我們再戰(zhàn)一局,可好?
男子依舊不敢相信,“真的嗎?你是說真的嗎!”
“若你不肯收留我,我就走了啊!”秦依楊的神色淡淡。也說不上高興,也談不上悲傷。
“別走,別走。我這就進宮去找皇上,我要與你共度一生,你等我”俊美的男人向外沖出。他不知道,今天的這個決定在未來起到了什么作用。卻讓他們二人都沒有過后悔。
千翼沒有變。但是秦依楊變了。
管家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怼肮髡堧S老奴到您的房間。”
秦依楊的鳳眸一瞬間閃過悲傷,隨后走出內(nèi)室,道:“既然南峰國早已亡國,管家先生不必在叫我公主,叫我秦姑娘便可。”
“是。那還請姑娘隨老奴來吧。”管家始終低著頭,沒有學(xué)到他家主子的半分傲氣。
陽光晃過秦依楊的臉龐,妖冶的五官和血紅色的衫裙似乎為大地添上了不少光彩。
管家抬起頭那一瞬間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光景。
秦依楊似乎不知,輕啟櫻唇:“不知管家怎么稱呼呢?”
“老奴姓望,名川。姑娘喚老奴‘川老’便好。”管家走在前面領(lǐng)路,走過碎石鋪成的小路,聲音卻沒有半分起伏。
是個高手。秦依楊想。卻道:“望川、、、好名字。”
路過一個花園,秦依楊不知道為什么卻是有些熟悉這個地方,看著這些花,秦依楊不知不覺便陷入其中。連川老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
待她從花叢中清醒以后,才發(fā)現(xiàn)川老已經(jīng)不知去向何處。
便只好自己尋找。“姑娘好。”幾個侍女俏生生的聲音傳到秦依楊的耳朵里。“姑娘可是不知道應(yīng)該去向什么地方?”
秦依楊微微點頭。帶頭的侍女向前一步:“姑娘,奴婢清靈,主子讓奴婢告訴姑娘一句話,千里尋覓萬里蹤,月落時分西霧籠。奴婢告退。”
秦依楊默念,千里尋覓萬里蹤,月落時分西霧籠。這分明就是一句提示。
難道說?不,應(yīng)該不是吧、、、
好象想到了什么,秦依楊猶豫了一瞬間。然后抬起頭向一個方向走去。
穿過幾條甬道,秦依楊突然感覺到,從這條路開始,建筑的風(fēng)格就不是將軍府應(yīng)該有的大氣莊嚴,而是精巧輝煌的感覺。
怪不得秦依楊會覺得熟悉。是以。這分明就是南峰國戰(zhàn)國公主府的一部分,簡直太像了,不,是一模一樣。
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打轉(zhuǎn),終于忍不住落下。這里每一朵花,每一棵樹,每一個房屋都是秦依楊曾親手設(shè)計的,有著無數(shù)回憶,無數(shù)的愛。
記得曾經(jīng)在這個院子里與那個人打鬧,那個曾經(jīng)叫做未婚駙馬的男人可能也死了吧。那個不知蹤跡的男人,不知他從哪里來,不知他的家世究竟是怎么樣的、、、
而如今,卻要在殺死他的人家中度過這段日子。這樣、、、該如何是好?慎,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
秦依楊緩緩閉上眼睛,眼角的淚滑過臉龐,滑過脖頸。再往前走就是倚月閣,頂層是秦依楊的閨房,下面是書房。倚月閣的后院是個武場,準(zhǔn)確來說,也是舞場。誰也不知道,戰(zhàn)功赫赫的戰(zhàn)國公主其實琴棋書畫舞樣樣精通。
慎郎曾說過,依楊跳舞是最美的,尤其是身著紅色的裙子。回憶不停地翻滾在秦依楊的腦海里,唯一遺憾的就是從未見過慎郎的臉,他帶著易容,可她就是愛上了,還從未揭穿過他。
秦依楊逼著自己停止了回憶。走進房間里,呵,果然,連閨房的擺設(shè)都一絲不差。紅色的紗帳,微微作響的風(fēng)鈴,還有窗邊那一盆嬌艷的海棠。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諧。
她微微瞇起了眼睛,腦子里快速回想了一下,沒錯啊,自己的房間從不曾允許別人進來,而且就連侍女都從未見過閨房里的擺設(shè)。
千翼他、、、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