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容庭壓低了聲音。
花問昔伸長了耳朵,也沒等到他的下一句。
擦!被他一個表情蠱惑的,把正經事兒都給忘了,真是妖孽!
她得趕緊的溜號,哪有閑工夫在這兒管他七大姑八大姨的!
她閃!
“哎喲——”
眼前一黑,受力作用太大,花問昔四腳朝天,捂著臉光榮躺倒了。
她的鼻子!
前一刻還慵懶地端坐在椅子上的容庭,此時已經長身擋在了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唇角斜斜向上挑著。
“看來韓茶藝師的內急是急得很啊?”
真是陰魂不散!
花問昔爬起身子,往后退了好幾步,離他越遠越安全!
她表情譏誚,“右相大人這么一再挽留小人,難道是垂涎小人美色?沒想到堂堂右相,也有這么見不得人的癖好啊!”
“是啊。”容庭一只秀雅的手抬起,撫住額頭,似是很苦惱的樣子,“本相早已過了弱冠之年,一直沒有娶妻,就連陛下都為本相的終身大事憂心,誰能知道本相是受此事所苦呢。不過你居然知道了本相這么大的秘密,你說本相該怎么處置你才好呢?”
難道他真是斷袖?
花問昔咋舌,表情詭異地看著容庭,見他神色里頗有些夸張的成分,旋即搖了搖頭,他連掉水里這么狼狽的事都是云淡風輕的,怎么可能為了區區一個斷袖之癖有這么大的情緒?
很明顯,他裝的!
真是無時無刻都不能忽略他骨子里的黑心黑肺!
她抿了下唇,問道:“大人想怎么處置小人呢?殺人滅口?毀尸滅跡?要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容庭輕輕一笑,“本相像是那么心狠手毒的人嗎?”
“必須的。”
“如果是別人,本相說不定就按你剛剛說的做了,畢竟雖然本相并不懼那些流言蜚語,可總是會有些煩心的。”聽著她篤定的口吻,容庭笑得更溫潤了。
“不過換了你,本相就要考慮考慮了,畢竟很難遇到像韓茶藝師這么有趣的人啊。不如,就罰你先在本相后園的草地上滾個一百圈,再到池塘里冬泳幾個來回,你說可好?”
滾草坪?冬泳?
“你想得美!”花問昔心下了然,這下不用裝了,他壓根兒早就知道了!她說道:“你早就認出我了?”
“嗯,還算有點腦子,終于意識到了啊。”
她在屋子里焦躁地踱著步子,尋找著別的出口,“我真搞不懂,為什么每次碰到你我都要倒霉,第一次是掉到河里,第二次把自己燙成個紅豬手,鼻子也差點碰歪了。”
容庭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她,臉上帶著她最憎恨的那種欠揍的微笑。
“我說右相大人,你說你跟一個市井小民斤斤計較,犯得著嗎?折磨我很有意思嗎?你就不能放過我嗎?”花問昔已經近乎在哀嚎了。
“不能。”容庭說的話簡直要讓她抓狂了,“逗你玩,相當有意思。本相很享受這種貓捉耗子的感覺啊。”
花問昔眼睛珠子都快給瞪出來了,你才是耗子!你就是全大陵全世界最大的那只耗子!
“好吧。”她的聲音像是泄了氣一般,“我認輸了,接下來你還有什么招,通通使出來吧!我接著就是了!”
她會這么輕易束手就擒?容庭面色不變,仍舊看著她。
果然——
門不通,不是還有窗子呢嘛!她跳窗!
咳!
花問昔的腳剛踏上窗臺,脖子一緊,就被人跟拎小雞似的從窗子邊上拎開了。她雙眼婆娑看著窗戶——她的自由!
“啪!”
花問昔整個人被容庭塞進了剛才他坐過的那把椅子里,接著耳邊傳來他欠揍的聲音,慢條斯理的。
“本相很佩服你這種鍥而不舍的精神,不過你覺得你做了這么多事,本相會輕易讓你逃走?”
花問昔見已經毫無退路,索性頭一梗,“要殺要剮,隨你便!”
容庭好笑的搖了搖頭,兩手高高舉起。
這是要殺人滅口了?
花問昔心一橫,眼一閉,哼!她是士可殺不可辱的!她才不會向他求饒了!
等了半晌,沒有掌風劈下來,她眼一睜,居然看到容庭正用那雙如玉的手指幫她理順剛才揉亂的衣領。她不自然地扭動了一下。
“你幾個意思?不是要折磨我嗎?”
“嗯,你對本相拳打腳踢,把本相推下水,又偷看了會試的考卷,最關鍵的是,本相如此巨大的秘密都被你知曉了。這可是天價的消息呢。”容庭停了一下,笑得無比開心,“不把你留在身邊好好折磨一番,本相都覺得有些對不起自己啊!”
留在身邊?她會被玩死的好嘛!
她驚悚地看著他,“我賠你銀子!”
容庭雙眉微挑,“你賠得起嗎?”
“多少錢,你說!”
“一萬兩。”容庭的表情里寫滿了‘不服來咬’,“本相的秘密,價值恐怕還不止這些哦。”
一萬兩?
花問昔一口老血哽在喉嚨口,他怎么不去搶!就算未來她當了官,一個月的俸祿估計也就幾百兩白銀,還得支付日常開銷,一萬兩白銀,那得還到哪一年去!
“是交錢,還是選擇做本相的小廝,供本相使喚,你自己選吧。”容庭接了一句,臉上卻是“你跑不掉了”的表情。
好吧,雖然她很想選交錢,可實在力不從心啊,只是…
“好吧,小廝…”她雖然是個落魄的,但好歹也曾經是皇親貴族啊,現在都淪落到來給人當小廝的地步了,她輕嘆一聲,“但是要說好,多久?”
“看本相的心情吧。”
花問昔真想狠狠咬一口他的肉!
什么叫看他心情?難道他還想使喚她一輩子?
“不行!”她堅決反對,“一定要有個時間限制,要不然我難道給你當小廝一輩子?”
容庭一臉勉為其難的樣子,“嗯,那就一年,算是本相給你的優待了。”
一年還優待?
她真想撓他,不過,算了,總比一輩子好,誰讓現在她是弱勢群體呢。
花問昔看著容庭變戲法似的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張紙,遞過來。她一瞧,居然是一張契約書,為毛她又有一種被人算計了的感覺…
契約書美名曰君子協議——
一、右相傳召,隨叫隨到。
二、右相說是就是,不是也是。
三、右相坐著,小廝站著;右相躺著,小廝捶腿。
四、隨時保持笑容。
五、每天吃飯沐浴前,高聲念一句:右相大人英明神武!
這是什么玩意兒?
花問昔看著手里被塞進的一只筆,就聽見容庭說道:“簽了你就可以走了。”
“這是不平等條約,不簽!”花問昔伸手就要撕。
容庭涼涼的聲音再次傳來。
“不簽你就一直留在我右相府吧。”
花問昔手一頓,這是威脅她!
她憤恨的看著容庭那張白皙的臉,他的眼似桃花般流轉,可眸光深處的不容置疑,讓她不能不相信,他真的會把她困在這右相府里!
算了,小女子能屈能伸!簽就簽,還能吃了她不成!
花問昔小手一輝,“韓昔”兩個字就躍然在‘君子協議’的空白處。
她心里忖道:別以為拿個賣身契就能要挾她了,不行她就把它給偷出來,來個毀尸滅跡!或者再不濟,等她救了哥哥,就離開京都,到時候她就不再是韓昔,而是花問昔,看他還能怎么著!
哼!跟她斗!
容庭看她眼里閃過的得色,沒搭理,將‘君子協議’收好。
“從今天起,你就是本相的小廝了,本相就給你賜名小老鼠吧!”
花問昔又一次瞪圓了眼睛,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為什么右相大人不能叫小人的本名呢?”
“小老鼠不好嗎?”容庭上前一步,兩根手指戳在花問昔的唇角處,向上一挑,“保持微笑。”
花問昔假笑了一下,“特別不好!”
容庭蹙了眉頭,道:“那就叫小月兒吧。”
小月兒?
這是女人的名字吧,她現在的角色難道不是一個小廝嗎?
花問昔吁了一口氣,小月兒就小月兒吧,總比小老鼠好!
她悶悶的回了一句,“好。”
容庭看著她垂頭喪氣的樣子,笑意更深了。
花問昔突然回想到了什么,抬頭問了一句,“那黃袋子里裝的,真是會試的考卷?”
“本相說是它就是。”容庭不咸不淡的說著。
“右相大人英明神武!”
她沒有一點誠意的說著,自己默默翻了一個白眼,這么說今天這一遭完全就是一個坑啊,偏偏她還傻愣愣往里面跳了!
嗚呼哀哉,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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