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公雞打鳴的“咯咯咯”的聲音,花問昔雙眼朦朧的望向窗外,天還沒大亮,太陽還沒出來。
她突然一個激靈,卯時三刻——快到了呀!她瞬間無奈又無比痛苦的跟溫暖的被子分開,麻溜的捯飭了下自己,就匆匆出門了。
第一天上門報道,她要是遲到了,還不知道容庭那個瘟神會想出什么招兒來整她呢!她可不能在這種小事上被他捉到把柄!
街上只有零星幾個小販出來擺攤了,也是,這么早,城門都還沒開呢。
說起來,仙客居跟右相府離得很近,不過一街之隔,花問昔加快步伐,很快就到了右相府。她一邊跟著帶路小廝七拐八繞的,在心里默默記路,一邊在心里腹誹,這死腹黑,沒事把自己家建這么大,也不怕哪天喝多了迷路在自己家里,說出去讓人笑話。這個人這么早把自己叫過來,說不定自己都還沒起呢!
穿過那條小路,花問昔隱隱望見了那天自己栽跟頭的那間小院。讓她意外的是,書房里已經點上了燈,有個修長的身影搖曳映在窗紙上。
“你家大人起的很早嘛!”花問昔邊走邊隨意的說了一句。
帶路小廝神色很自豪,“那當然了!我家大人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處理朝政的事情,晚上要忙到子時之后才歇息。他心系天下,憂國憂民,是天大的好官!全右相府上上下下,你可以去問問,有哪個不以大人為傲?”
喲呵!
看不出來這個瘟神還有這么清正廉明的一面呢!本來也是,這天下,有幾個真正操勞國事為民著想的達官顯貴?還不都是為名為利為一己之私,就能干出些喪盡天良的事。在熾國,她見得還少嗎?
帶路小廝瞥見她的表情,酸酸的說:“能貼身服侍我家大人,真不知道是你哪輩子修來的服氣!你這人可別不知好歹!”說罷,小廝狠狠瞪了她一眼,扭頭就走。
她這是被嫉妒了?
話說帶路小哥,上次也是你把我丟在醫坊門口的吧?
花問昔哭笑不得,默默搖了搖頭,自己進了小院子。
剛一走進書房,就看見那個白衣似雪的身影,他正低著頭在批閱著什么。見了他這么好幾次,花問昔還是免不了要驚艷一下。在黃橙橙的燭火光暈下,容庭的那張臉熠熠生輝,怪不得人家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氣,看來是真的啊。現在的容庭,脫了那張明媚面容帶來的蠱惑,反而帶著幾分肅肅之意。他認真伏案的樣子,似乎又有另一重別樣的魅力。
花問昔暗暗唾棄自己,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她差點又要把這人黑心肝的本質拋諸腦后了。
“站在門口做什么?還不快些進來,把門帶上。”那人埋首岸前,并沒有抬頭,卻仿佛已經知道是她,吩咐了這么一句。
“哦。”花問昔應了一聲,帶著滿身寒氣進了屋子。她這才發現,屋內屋外簡直是冰火兩重天,里面是春暖三月,暖意盎然。仔細一打量,原來這屋子兩角都燃了火爐,怪不得這么暖和。他難道比她還怕冷?
“過來,幫我磨墨。”清泉般的聲音流向她的耳膜。
“哦。”花問昔走到桌子前,發現他身側居然還有一個小爐子。他到底是有多怕冷?不過這么暖和她也舒服,她本就是南方人,這京都的三月,比朝陽城最冷的冬日都還要冷上三分呢。她拿起墨錠,在墨硯上慢慢磨了起來。他今天居然沒說渾話氣她,真是稀奇。
她小心的拿眼睛去瞄容庭手上的東西,原來他在批奏折,那雙削蔥般玉白的手指正在折子上書寫著,原來他的字也很好看呢,幾分張狂,幾分內斂,幾分雅意,融合在一起,就書就了他行云流水般的墨跡。
太子…黨羽猖狂…雪災蔓延…災銀……
她不敢眼睛動的幅度太大,怕被這個黑心察覺,依稀只瞄到了這些字樣。
這是有人彈劾太子?花問昔突然想起上次聽葉方直說的戶部一案,雖說戶部尚書倒大霉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可皇帝如果要動太子,那就是局勢要亂,水要渾的節奏了啊。這大陵朝堂,能有資格逐鹿太子之位的,也就只有三皇子歐陽尋,和四皇子歐陽牧了吧。亦或者,這是一招敲山震虎,目的就是要敲打敲打這些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的人,也同時提醒太子要收斂作風?
“好好磨你的墨,眼睛不要亂瞟。”容庭低低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哼!不看就不看,她還不稀罕呢!
她專心擺弄著墨錠,漸漸的頭開始一點一點,如同小雞啄米一般。好困啊!花問昔打了一個哈欠,也就這個黑心這么會折磨人,大清早把她喊來這磨墨,也不跟她說話,悶得她只想睡覺。
半晌,墨錠都沒有再動一下。
容庭抬起頭,看見花問昔站在書桌前,僅靠著手持的墨錠這一支點,都甜甜睡了過去,不由失笑。看著她甜香的睡顏,他抬手想要捏一捏她鼓鼓的腮幫,真是可愛。可在那只玉色指尖剛要碰到她的臉頰的時候,硬生生頓住了。這張臉,閉上了眼睛,竟然找不出一絲熟悉,這又是誰的臉呢?他的眸光暗了下來。
這一覺睡得花問昔酣暢無比,她悠悠轉醒,就看見一雙深幽的眸子盯住自己,不由嚇了一跳,忙開口道:“小人…小人實在是困極了,大人請別怪罪啊。”
“你為什么要做官?”容庭沒有理會這件事,反而直直拋出了一個問題。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