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身紅色衣袍的楚冥陽端起桌子的琉璃樽,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只是紫色的眸中卻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夫人,已經來了。”襲人望著銅鏡之中三千青絲盡數落下的容顏,淺淺的笑著。
銅鏡之中,徐慧嫻拿起象牙白玉梳輕輕梳著自己的發絲,嘴角的微笑漸漸的咧開。
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襲人,你說我還有當初的模樣么?”徐慧嫻對著鏡子,笑著問道。
“主子十年如一日。”襲人細細打量之后笑道。
“歲月催人老啊!”徐慧嫻一邊說著。一邊理著額間的碎發,將紫色琉璃寶石釵斜插入發間,笑道,“差不多半個時辰了,再不出去,恐怕這偌大的徐府就要帶著血腥味了。”
一邊說著一邊攙扶著襲人,慢慢的走入正廳。
楚冥陽眼角帶著絲絲的嘲笑,看到徐慧嫻在襲人的攙扶下慢慢的進入自己的視線。
“倒不知,徐夫人倒是這般有興致。”楚冥陽眼底毫不掩飾怒意。
徐慧嫻微微一笑,“我們九千歲是生氣了?倒是不知一直以嗜血平靜性子著稱的九千歲還有動怒的時候呢。”
楚冥陽慢慢的站直身子,一步一步走到那張熟悉的臉面前,左手毫不猶豫的掐上那白皙的脖頸。
“夫人!”襲人驚訝的喊出了聲,看到那白皙的脖頸之上微微現出的深紅色的痕跡,襲人心疼的跪地求饒道,“九千歲,請你饒了夫人吧!”
楚冥陽恍若未聞只是靜靜的凝視著那雙始終平靜無波的眸子,最終松開了手。
“九千歲為何不殺了我以平息怒火呢?”徐慧嫻笑著撫摸自己的脖頸,大聲的喊道。
“殺你,怕是臟了本座的手。”楚冥陽淡淡的語氣卻毫不掩飾仍然冷冽的寒意,“徐慧嫻,莫要自作聰明!”
轉身,離開,大紅色的衣袍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外,淚順著瘦弱的臉頰慢慢的滑落,帶著絲絲的咸意。
“夫人……”襲人有些看不透徐慧嫻,“夫人要是不想變成如今這番光景,當初何必……”
“襲人。”徐慧嫻淺淺一笑,“去點安神香吧。”
襲人終究是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偌大的客廳,只剩徐慧嫻一人。
從此癡心錯付君!
當年的那一切,仿佛噩夢日日傷害著自己,但確卻是不悔的。
流心啊流心,慧嫻從不后悔!
趙家村。
林溪望著魚塘旁邊那般簡陋的草舍,最后一點不滿也漸漸的煙消云散。
“趙大哥。”林溪微微喚著正在喂食魚兒的二狗子,有些歉意的說道,“九年給你道歉了。”
二狗子先是一怔,隨后微微一笑,轉身說道,“九娘,本就是俺的失誤,識人不清,白白連累了你的名聲,你不在意,俺已經很滿意了,何來的道歉?”
“趙大哥再不濟也年長九娘幾歲,倒是九娘有些剛愎自用了。”林溪望了一眼悄悄浮上水面呼吸的魚兒,有些迷惘的說道,“從一開始來到這里,我便下定了決心要將趙家村換一番光景,如今倒是不知該何去何從。”
“俺沒怎么讀過書。”二狗子有些疑惑的笑道,“但是俺知道有句話要既來之,則安之。若是九娘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就大膽去做,不管怎樣,俺是支持你的。”
林溪豁然開朗,微微一笑,“謝謝趙大哥了。”
隨后兩人又針對養魚的方法提出了幾項有效的措施,直到夕陽西下,林溪有些疲憊的伸個懶腰,慢慢的趕回家中。
趙有為趁著天色還沒有完全落幕,立刻趕到了九娘的家中,和黃笙是相談甚歡,最后架不住黃笙的勸告留了晚飯。
看完三個孩子的功課之后,林溪走入院中,看到黃笙靜靜的坐在石凳之上,似是在沉思。
“黃公子,若是有空不妨結一下今晚的飯錢?”林溪笑著問道。
黃笙微微張開眼睛,笑道,“九娘若是改改你愛財如命的性子說不定能早日找到良人。”
“良人倒是不必了。”林溪誠懇的應道,“還是錢財最可靠。”
黃笙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今日已經和村長商量了修路的事情,你心中可是有了計劃?”
林溪抬眼,看到他腰間的匕首,心中微動,“不知黃公子能否取下腰間的匕首,供林溪觀賞?”
黃笙順著她的視線看到自己的匕首,笑道,“倒是家族的象征之物,九娘什么時候對兵器也有了興致?”
待他將匕首從腰間卸了下來,林溪放置在掌心之中,若有所思。
“莫不是九娘識得這匕首?”黃笙有些疑惑的問道,“這匕首天下間只有三把。”
這把匕首通體呈現血紅色,柄部綴著天下間難得一見的墨色琉璃石,況且匕首鋒利無比,且小巧輕便,當初自己是好不容易才得到這一把。
“黃公子可知其他兩把的下落?”林溪有些迫切的問道。
黃笙先是疑惑,而后搖搖頭,“倒是不知,當初是機緣巧合才得了這把匕首,另外兩把,典籍里倒是沒有記載。”
看著林溪眼中的期待漸漸的落空,一抹心疼漸漸侵入黃笙的心中,“若是九娘喜歡,我送你如何?”
林溪淺淺一笑,“九娘雖愛財,也只君子不奪人所愛。夜深了,黃公子早些歇息,明日在討論修路的事宜。”
看著她白色的背影帶著點點的落寞,黃笙原本平靜的眸子漸漸帶著疑惑慢慢的并攏,事情倒是越發的有趣了。